夏鸣被夏绾说的一时不敢向前。再加上她身后还有一个周相虞,夏鸣衡量了一下双方实力,认为自己的本事实在不够完成父亲的任务。他回头,求助的看了眼夏政。夏政口中怒骂:“废物!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这么不中用的儿子?”
他不想救这么放过夏绾,于是转头对韩硕道:“你还不派人去帮我把她抓过来。”
韩硕心里很是纠结。一方面他实在是不想对夏绾动粗,可是另一方面夏政在楚王面前好像还有些面子,得罪他就是得罪楚王,实在让人为难。幸好老李有些脑子,眼珠一转,在韩硕耳边道:“现在楚王的态度还不明朗,若真的有心要保夏政,为何不派人直接跟您打声招呼?我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先不用搭理他们,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韩硕觉得有道理,因此抱着和稀泥的态度道:“行了,都消停些吧,赶紧进城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夏政瞧着韩硕是不打算听话了,绷着脸叫了他一声:“韩将军!”
韩硕勉强扯出个笑脸道:“您老晚上不是还要跟沈将军吃饭吗?不趁着这个时间找个地方沐浴更衣收拾收拾自己?”
经韩硕这么一提醒,夏政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这件事了。沈安是他跟楚王之间联系的唯一枢纽,总不能就这么邋里邋遢的去让人笑话吧?正事要紧,至于这个夏绾,今后多的是时间收拾她。夏政招招手让夏鸣回来,夏鸣尽管心有余悸,但是也忌惮夏绾手上的东西,只好先离开。周相虞一只手握住夏绾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龙英草的根茎,把它从夏绾手中抽走扔在了地上。“你都没有解药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乱玩儿,当心毒了自己。”
夏绾狡黠的冲他眨眨眼:“我只是说我没有解药救他,可不代表我自己就怕这种毒啊!”
周相虞一脚踩在地上无辜的那株龙英草上:“那也少玩儿。”
夏绾“嘁”了声:“你管我啊!”
韩硕带领队伍进了临安县,找了家客栈,跟掌柜的说过情况之后把客栈剩下的房间都包了。夏政一家占了三个房间,韩硕自己一间,官兵们四五个一间房也能凑合,剩下夏绾跟周相虞就只能苦哈哈的住大通铺了。夏欢很重视晚上跟沈安的这顿饭,还让韩硕打发官兵去街上给她卖胭脂水粉。该收拾的收拾,该打扮的打扮,唯独夏绾无动于衷。周相虞问她:“你不准备准备?”
夏绾躺在靠窗的铺位上,翘着二郎腿,闲闲道:“又不是去相亲,有什么好打扮的?再说了我天生丽质,还需要打扮?”
周相虞看着她的脸,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片刻的失神过后,他挪开视线,请咳两声问:“我脸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洗掉?”
夏绾皱着鼻子道:“现在就可以洗了。”
有她这句话,周相虞如释重负,到外面打了盆水,把脸仔细清洗干净。可是洗完了看着水中的倒影,周相虞的脸又沉了下去。他回到大通铺,双手撑在夏绾脑袋两侧,脸贴近她的,好让她看得仔细:“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夏绾看着他脸上洗不掉的绿色,无辜的眨眨眼睛:“你不是不想被沈安认出你吗?这不是正好,晚上吃饭你也得去,现在脸染成这样,亲妈都认不出来。”
他好像有些生气,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在她身上看个窟窿出来。夏绾安抚他道:“好了别担心,过不了两天这颜色就会掉了,到时候我保管你的脸恢复的跟之前一样。”
周相虞却又把脸凑近了些问她:“我自己闻不太出来,你闻闻,还臭吗?”
夏绾不习惯他靠的这么近,敷衍的闻了闻道:“不臭了。”
可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夏绾拍他的胳膊提醒:“你挡着我光了。”
“你不是要睡觉吗?我帮你挡着光还不好?”
“谁跟你说我要睡觉了,我想晒太阳。”
周相虞让开身体,靠在墙上看着她。身旁视线灼灼,夏绾背身面对窗户,尽力忽视。快到傍晚的时候,小七来叫夏绾跟周相虞:“沈将军派人来了,你们快去吧。”
夏绾应一声,下床穿鞋出门。周相虞跟在她身后,两人跟着夏政他们一起走去赴宴。沈安已经在酒楼等候,见到夏政一家起身迎接:“来了?快请坐。”
夏绾坐在夏欢身边,夏欢先落座,见着夏绾过来就想伸出脚绊她一下,夏绾看见了,佯装不经意的露出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银针对夏欢笑了下。夏欢看见那亮闪闪的物什就头皮发麻,忙收回了自己的脚。周相虞将一切尽收眼底,挨着夏绾坐下。沈安一眼注意到周相虞的脸,嫌弃又觉得奇怪,就问:“这是……”夏绾解释:“我拿我夫君试药来着,结果失败了,就变成了这样。”
夏欢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吗?怎么现在也马失前蹄了?”
夏绾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夏欢:“你是想讽刺我吗?今天是沈将军请客,你当着外人的面儿数落自己人,你以为出丑的人会是我吗?其实丢脸的人是爹啊!”
她笑看着夏政:“若是爹之前好好教导姐姐,姐姐就会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了,贬低自己人并不能让人家尊重你,今儿也就是沈将军在这儿了,换做其他人还不笑话死爹啊!”
说完见夏欢脸色铁青,一桌人也都神色各异的看着她。本来就是一场鸿门宴,也就只有夏政他们才在乎了,夏绾是不在乎这桌上的人怎么看她。她假装看不懂夏政脸上警告的神色,问沈安:“沈将军,我们能吃饭了吗?”
沈安眯着眼睛打量夏绾,点点头:“可以啊,不过光吃什么意思?来人啊,上酒!”
整整两大坛酒,沈安带来的官兵给所有人都满上了。夏政当然豪爽,站起来就喝了个干净。周相虞低声附在夏绾耳边道:“沈安特意叫上你,目的定不简单,你酒量不好,这酒能倒就倒了,装醉看看他想干什么。”
夏绾想起那天晚上在帐篷里的事,耳尖悄然红了,反过来提醒他:“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酒量就好到哪里去了?”
周相虞看着她红红的耳尖,意识到她在想什么,故意的舌尖从唇角划过,像是回味。夏绾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踩了他一脚。酒过三巡,桌上的人除了沈安都醉了,夏绾脚下也湿了一大片。沈安见差不多了,就问夏政:“之前听闻夏大人得了一个蟠龙瓶,其实那瓶子楚王也很是喜欢,只是抄家的时候夏大人一干家产全都无缘无故消失,不知那蟠龙瓶现在何处?”
夏政晕晕乎乎道:“蟠龙瓶?不清楚,我私库里那么多宝物,一个蟠……蟠龙瓶不值一提。”
“那可是楚王要的东西,夏大人还是仔细想想的好,说不定楚王得了瓶子一高兴在陛下耳边美言两句,你就不用去蓬莱了。”
夏政酒劲上头,说话也不加忌讳:“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不……不说吗?我还纳了闷了,我那么多银钱宝物都哪儿去了?”
沈安耐心有限,瞧着夏欢腰间挂的嵌金令,冷哼一声:“那夏小姐身上的令牌是从哪儿来的?”
“令牌?”
夏欢痴痴的笑:“那当然是从金衣卫身上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