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还真是个办事情的人,不到一刻钟,他就把十几个人带了过来。前来为吴亮他们送行的邱瑞一见到吴亮的面儿,就当着众人说:“吴大人,你们放心地走吧,我会看好这里的客栈!”
吴亮觉得邱瑞有些好笑,这人还没走呢,他就急着接管这里的客栈了。“邱大哥,可不只是这里的客栈呢,那个农场也要劳烦留下来的几位给照看着!”
吴亮郑重其事地对邱瑞委托起来。“参将大人,你们就放心吧,我邱瑞办事儿你们还信不过么!”
邱瑞毫不客气。“邱大哥请放心,等我见了陈总兵你定给你美言几句,原来答应你的哨长一职,我想有些低了。”
吴亮继续给邱瑞以希望。“哈哈哈,我邱瑞可不是那种贪慕官职之人,不过我还真要感谢吴将军你的提携之恩呢!”
邱瑞很是兴奋。道别之后,吴亮带着人离开客栈。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答应跟着张涛走的人和留下来的那些人这一别也就相当于生离死别了。后来吴亮还真就跟陈越说了客栈的事情,并且替留在客栈的邱瑞那些人讨要了官职。陈越答应了吴亮的请求,然而为了自身的安全,他派人把客栈那边儿的人斩杀殆尽。当然了,这都是后话。天刚刚有点儿黑的时候,吴亮一行人来到了辽东镇。进了辽东镇一打听,大明军队已经于五日前离开了这里,奔着蓟州府方向去了。这个结果吴亮他们能够接受,更不能怪人家不在这里等着。要知道大军多停留一天,粮草就会多消耗一天。将近十万人的队伍,一天消耗的粮草不是个小数目呢!“老公,我们住客栈还是驿站啊?”
宝珠问吴亮。“女眷当然得住客栈了,我们男的就去驿站住吧!”
吴亮回答宝珠,“你带着尼杨琦琦、雅尔檀还有吉兰,还有那些跟过来的家眷,你们一起去住客栈。”
吴亮这么做有他的打算,要知道驿站可是大明专门为公务人员建立的。住进了驿站,就相当于正式告诉大家,他吴参将回来了。为了安全起见,吴亮让张涛带着兵丁先去驿站安排房间,他带着杜斌领着家眷去找客栈。“老公,我们身边的银子可不多了,咱们路上得省着点儿花啊!”
宝珠提醒了吴亮一句,因为她知道吴亮花钱大手大脚。“不用省不用省,到了蓟州我们就有银子了。我们这次帮了陈总兵那么大的忙,让他放点儿血也是理所应当啊!”
吴亮只想着狠狠地敲陈越的竹杠。“我知道这个镇上最好的客栈在哪里,我给你们带路!”
尼杨琦琦可不管那些,既然吴亮不在乎银钱,她当然认得路了。进了客栈,吴亮对着店掌柜吆五喝六:“店家,给我们准备几个这里最好的客房。”
店掌柜笑脸相迎:“哎呦这位客官,我们这里上好的三间客房已经被人给包了,你看别的房间可不可以啊?”
“谁这么大的胆子住了本将军的客房啊?”
吴亮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多给你银子,让他们给我搬出去!”
吴亮平时可不这么跋扈,这也是他制造声势的一种方式。“这位客官,这位将军……包了那三间上等客房的也是一位将军……”“将军咋了?你让他出来见我!”
吴亮成心找别扭。“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这位将军的面儿,只是听说这位将军是,是京师火器营的统领。”
店掌柜边说边看着吴亮的反应。“京师火器营的统领?”
吴亮大感奇怪,“你说的是不是吴亮啊?”
“对对,就是这位姓吴的将军!”
店掌柜回答。吴亮心里有了底了,这明显是有人在等着自己呢!“相公,是你么相公?真是你么?”
胭脂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之情。吴亮对着刚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喊:“是我啊,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胭脂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吴亮的近前,一下子就扑进了吴亮的怀里。“相公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我们这两天是怎么过的么!”
胭脂在吴亮的怀里哭诉。“你看看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咱们回房再说,回房再说!”
吴亮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将军,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杜斌看着吴亮抱起胭脂就往楼上走,有些着急了起来。“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咋把你们给忘了呢!”
吴亮觉得自己兴奋得有点儿过了,“宝珠你先安排一下,一会儿你跟琦琦和雅尔檀上来找我!”
“我们可不想耽误了将军你的好事儿!”
宝珠一下子来了脾气。“宝珠我们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跟我生分起来了。”
胭脂不愠不火,“我一直给你留着上好的客房,还有事情跟你们说呢,你就快点儿上来吧!”
宝珠听胭脂这样说,不好再别扭下去,却又不想跟着上去。“宝珠夫人你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巧儿也从楼上下来了,“我方才有点儿犯困,刚听到下面有声音,就出来看到你们了。”
巧儿的一声“宝珠夫人”,叫得宝珠心里美滋滋。“一会儿我再上去,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还得安排她们住下呢!”
宝珠不放心跟着她一起来的人。吴亮心里想遇见了胭脂就不用再发愁银子的问题了,于是就对杜斌说:“杜斌啊,你回去跟兄弟们说,我们晚上出去吃,附近有什么好一点儿的酒家没有?我们好好吃一顿!”
“将军你先放我下来,还是我去安排吧!”
胭脂看着几个人都尬在哪里,只能自己出手来解决剩下的问题了。“那,那好吧!”
吴亮很是听话。“宝珠啊,上面的三间上房我已经包下来了,这六七个人,你看还要几间客房呢?”
胭脂不知道这些女眷的身份,所以也不好给她们乱分住处。“这是我的妹妹尼杨琦琦……”“哎呦,你就是将军时常念叨的小老婆吧!长得可这是漂亮呢!”
胭脂夸人的本事还是很强的。“她叫雅尔檀,是将军新纳的妾。”
宝珠继续介绍。“将军你可真是的,去打仗还能顺便纳了个妾呢!”
胭脂剜了一眼吴亮,“那其他的人……”“她们,她们是我新招募的属下的家眷!”
吴亮忙不迭地解释,以免胭脂误解。“我怎么没见他们的丈夫呢?”
胭脂观察得很是仔细。“这不是身上带着的银子不多了么,我让那帮人去住驿站了。”
吴亮毫不隐瞒。“这样就好办了!”
胭脂有了主意,“我看啊,但凡有丈夫的,将军都要给人家安排一件客房才是呢!不然你这个将军住在客栈,却让属下夫妻分离,有点儿说不过去呢!”
听了胭脂的话,吴亮心里不由得不佩服。之前吴亮只考虑到了要制造声势,却忽略了还有那么多带着自己的妻子跟着吴亮过来的兵丁呢!“哎呦喂,我的胭脂姐姐啊!你真是财大气粗,办事儿周全呢!”
宝珠带着些责怪的语气。“宝珠啊,这次你就听我的吧,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要是人心散了,再想聚拢回来可就难咯!”
胭脂的话更有道理。“你们能不能让将军我安静一会儿啊?真是聒噪!”
吴亮端起了将军架子。胭脂和宝珠并没有因为吴亮的埋怨而不高兴,两个人相视而笑。正在这时,裴英俊和秋香两个人走进了客栈。“将军你回来了啊!”
裴英俊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言语中竟然带着些哽咽。“你们这是干嘛去了?我还纳闷呢,本将军回来你小子怎么不来迎接我呢!”
吴亮嗔怪了一句。“将军你这可是错怪了人家英俊呢,他天天出去打探你们的消息,在驿站一呆就是一天,秋香不去找,他都不回来。”
胭脂替裴英俊解释。“我怎么会怪他呢,我这是跟英俊他开玩笑呢!”
吴亮随声附和。“秋香回来了,剩下的事儿就不用我来安排了。”
胭脂做起了甩手掌柜,“巧儿你先带着着她们上去吧,我嘱咐秋香和英俊几句话,还有这位…”“他叫杜斌,英俊你们认识一下。”
吴亮给裴英俊介绍。“这位杜兄弟,你跟着英俊去找个好一点儿的酒家,这边儿安置完了,我们一起给将军接风洗尘。”
胭脂安排得井井有条。上了楼,巧儿早已经沏好了茶。看着眼前的五位妻妾,吴亮一时有些眼花。女人们又相互介绍了一下,胭脂跟吴亮说了他走后的事情。大明军队得胜归来,唯独没见吴亮和宝珠的影子。罗彩玲哭着来找胭脂,把吴亮战死一事说给胭脂。胭脂开始也跟着悲痛万分,一问消息来源,胭脂觉得吴亮战死的可能性不大。宣府总兵罗雄腿伤很重,罗夫人决定到京师找明医给罗雄看腿伤。这样罗彩玲不得不跟着自己的父母一起离开了辽东镇。“好在我的推断没错,我总觉得相公你福大命大,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战死的!”
胭脂说得轻松,眼里却尽是泪水。“要我说你就是傻,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傻等,真就不如跟着马大人他们一起回京师呢!”
吴亮有些动容。“要是你真战死了,我们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胭脂感慨万千,“师爷和牛公子也要留下来,是我让他们回去的。”
“你这么做没错,吴师爷和牛老弟都是朝廷命官,身不由己啊!”
吴亮很能理解。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吴亮换了一身衣服,把他的那件狗皮袄脱下来陪着三只小狗。没一会儿裴英俊就回来了,众人跟着他一起去了酒家。女人们吃了些东西饮了些酒,提前离席回客栈。她们临行前跟自己的丈夫说了晚上的安排,并且嘱咐着各自的丈夫不要喝得太多。等女人们离开之后,有老婆的人把事情说给没老婆的人听,在座的各位对吴亮称赞有加。接下来那些有老婆的人开始控制酒量,没老婆自然就不醉不归了。喝酒的时候,不只是吴亮,雅尔檀也发现张涛比之前能喝多了。“我说张大哥,怎么你这酒量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啊!”
吴亮拿着酒杯走到了张涛的面前。“参将大人啊,我单身一人,不喝点儿酒,怎么才能睡得着呢!”
张涛不再遮掩。两人连干了三杯,张涛依旧面不改色,并且还能继续跟别的兄弟喝呢。尼杨琦琦和雅尔檀没有离开,宝珠交给她们的任务是要把吴亮平安地带回客栈去。至于吴亮喝不喝醉,宝珠甚至觉的吴亮喝醉了才好呢。“张大哥,我可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能喝啊!”
雅尔檀来找张涛了。“小夫人,我可不能再喝了。虽然今天高兴,可是再喝,再喝的话就无法回驿站去了。”
张涛找了个借口没喝雅尔檀敬他的酒,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决定不再喝下去了。宝珠本来是想把雅尔檀许配给张涛的,这事儿张涛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张涛可是不想娶一个女真人为妻做妾。没想到不被自己看好的雅尔檀转眼间竟然攀上了吴亮这棵大树,张涛的心态有些变了。“张大哥,我这杯酒你一定要喝,就算你不喝我也得喝!”
雅尔檀被拒绝,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雅尔檀,你敬张大哥酒怎么不带着我呢?”
尼杨琦琦看见张涛跟雅尔檀僵在了这里,就过来解围来了。“哈哈哈,张大哥你的人缘可真不错呢!我的两个老婆都来敬你酒,这待遇我都没有。”
吴亮也走过来凑趣儿。“将军大人啊,你可别这么说,你这让我,让我如何能承受得了啊!”
张涛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哈哈,我们就别逗张大哥了,张大哥这酒我来替他喝了!”
吴亮想给张涛解围。“那可不行,我一直不知道张大哥他这么能喝酒,今天非要见识见识他的真本事不可!”
雅尔檀的倔劲儿上来了。“好好好,本将军可不给你们判这个酒官司,你们两个爱喝就使劲儿喝吧!”
吴亮做起了看客。“老公你就不心疼雅尔檀啊?”
尼杨琦琦有些看不下去了。“让他们喝吧,喝了也就快活了!”
吴亮不知雅尔檀为啥要跟张涛拼酒,也不想细究其中的原因。宝珠交给尼杨琦琦的任务是看着吴亮,别让他喝太多的酒,可是宝珠没说不让雅尔檀喝酒啊!尼杨琦琦想到此处,也跟着吴亮一起看起了热闹来。“要喝的话,也是张涛我敬小夫人你才是呢,我先干为敬了!”
张涛话不多说,喝干了杯中之物。雅尔檀不甘人后,随即也满饮此杯。“这回轮到我来敬张大哥酒了吧!”
尼杨琦琦不想让雅尔檀喝得太多。“你们别两个欺负一个!”
吴亮想要维护公平。“小夫人的酒我张涛喝了,二夫人的酒我也要喝,将军不必在意!”
张涛这下放飞了自我。“既然老公你说我们一起欺负张大哥,那我们姐妹两个一起敬张大哥好了!”
雅尔檀拉着尼杨琦琦又开始跟张涛喝了起来。吴亮觉得张涛的酒量可不在他之下,尼杨琦琦和雅尔檀都喝得烂醉了,张涛却依然举杯。“我说张大哥啊,你可手下留情吧,我的两个老婆都被你给喝趴下了,你说这样的老婆多可爱啊,张大哥你可是吃了大亏了!”
吴亮这句话带着试探张涛的意思。“将军大人,她们太能喝了,我可养不起,养不起这样的老婆。”
张涛借着酒劲儿跟吴亮开着玩笑。从张涛的这句话里,吴亮知道他并没喝多。“英俊啊,这周围有没有澡堂子什么的,喝了酒总要洗个澡才算舒服呢!”
吴亮想着给这几个人安排下一个项目了。“胭脂夫人在客栈的里给将军准备好了,将军回去洗就可以了。”
裴英俊不想让吴亮继续胡来。“我当然不去了,可张大哥他们总要洗个澡才舒服,是不是啊兄弟们?”
吴亮一时兴起,“张大哥你带着兄弟们尽管去潇洒,明天我去给你们结账!”
很快,这帮人就在张涛的带领之下去潇洒了。杜斌和裴英俊都没怎么喝,没人要求他们,是他们自己约束的自己。“哎呀你看看,你们两个可真是靠不住呢!”
看着烂醉的尼杨琦琦和雅尔檀,吴亮嘟囔起来,“还说看着我不喝酒,你们倒是先醉了。”
“将军我们回去吧!”
杜斌很是耿直,“别让客栈里的人等得着急了!”
“哎呀对啊!”
吴亮一拍大腿,“那帮有老婆的人怎么也跟着张涛他们走了呢?”
“是将军你让他们一起去的啊!”
裴英俊说的这句话,就显得要比杜斌幼稚多了。“将军我喝多了,这事儿可不能怪我!”
吴亮耍起无聊,“这事儿都是,都是张涛那小子喝多了闹的,跟本将军无关!”
裴英俊依旧赶着马车,吴亮和杜斌骑着马跟在了后面。“将军,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杜斌试探着对吴亮说了一句。“什么事情?很重要么?”
吴亮乜斜着眼睛。“张大哥以前酒量很小的,我怕他别再醉酒惹出事端来。”
杜斌的话说得很有分寸。“你昨夜一定没睡好吧,我看你一天都没精神。”
吴亮没接杜斌的话茬儿,“快回去吧,今天再不好好对吉兰,人家吉兰可就要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