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关心都督马文升的人呢。“马大人也算是劫后余生了,稍微乖张一些也是有情可原呢!”
汪直拿起酒杯,“我替都督感谢将军了!”
经过下午在马车内的休整之后,吴亮觉得自己的状态好极了。回来的路上,吴兴后在马上有些把持不住,好在吴亮手疾眼快,这才没让他跌落下去。“多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吴兴后仿佛说起了醉话。“先生你这是为何啊?怎么突然跟我吴亮生分了起来!”
吴亮对这位老学究突然之间的感激,有些莫名其妙。“将军不瞒你说,监军大人他,他邀我去他的帐下效命,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将军你啊!”
吴兴后说得激动,而且还紧促地咳了几声。“去监军大人那里,是件大好事,是件大好事啊!”
吴亮虽有不舍,可也不想耽误了吴兴后的大好前程。“我已经给回绝了,我跟监军大人说,说此次建州之战,我是不会离开将军你的。”
吴兴后说得有些艰难,“至于,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想再视情况而定吧!”
吴亮明白了吴兴后的想法,也理解他的想法。“先生想去监军大人那里做事,我想不用等到从建州回来,倒不如现在就去。”
吴亮也是为吴兴后考虑,“汪大人看中的应该是先生你行军作战方面的才能,这次建州之行,也正是先生你展露才华之际啊!”
吴兴后知道吴亮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竟然一时语塞,老泪纵横。“先生你看你,你看你说着说着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吴亮连忙规劝。“将军啊,我也决定了,只要将军不弃,我还是一直跟着将军你好了!”
吴兴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于吴兴后的话,吴亮心里自然很是感动。他并没有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脑海中的想法也多了起来。吴亮这么犹豫的原因,还是跟发生在马车里的那一幕有关系,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跟未来世界有着联系了。他不敢肯定自己会在大明继续停留多久,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重返现代。这个时候让吴兴后放弃眼前更好的机会,让他跟着自己的这种不确定的未来捆绑在一起,吴亮觉得这样对吴兴后不太公平。“将军的意思是,是让我去做个内应,以便和将军你互相有个照应?”
吴兴后想法还很多。“那倒也不是。”
吴亮斟酌了一下,“先生的才华我吴亮可是心知肚明的。”
“将军你谬赞了,谬赞了!”
吴兴后很是自谦了起来。“我可没有吹捧先生的意思,我想如果先生到汪监军那里,会让更多的人对师爷你的能力有所认识,这样……”“将军你别说了,离开了将军你这里,谁又能把我吴兴后当做是自己人呢!”
吴兴后想明白了,“相比于将军这里,不管是监军大人还是都督那里,吴某人也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先生倒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马都督对先生你中意有加的话,我会极力推荐你去的,只是这个汪监军,这个……”吴亮真是有些醉了,他努力地想搜寻出更多关于汪直这个太监的事情,可结果却有限得很。“将军你是说监军他……你是怕我受到牵连?”
吴兴后问得急切。“这个也不好说,如果先生你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马大人那里我想我还能为先生你说上些话的。”
吴亮只能这么把事情应付过去。回到自己的营地,胭脂早已经把醒酒汤给吴亮准备好了。不只是胭脂,宝珠和牛畺也在帐中等着吴亮他们回来呢。“大力哥你没事儿吧?”
牛畺很是小心地问了一句。“我有什么事儿,我不是好好的么?”
吴亮很是不解,牛畺他为什么这么问。“大力哥你可别多心,上午我看见了大力哥你在马车中的样子,我…我没忍心叫醒你。”
牛畺本来是想说害怕吴亮再一次“癫狂”,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给咽回去了。“少强老弟你多虑了!”
吴亮拍了拍牛畺,“老弟你不是答应过要照顾我周全么,我怎么好意思让老弟你劳心劳神呢!”
“大力哥你说得哪里话来,我们,我和师爷他,这一路来都是大力哥你在照应着我们呢。”
牛畺有些哽咽。“这醒酒汤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呢!”
吴兴后夸赞了一句,也算是把牛畺的话给岔开了。“师爷你别夸了,我哪里有香秀做的醒酒汤好啊,她的手艺可是师爷你亲自传授的呢。”
面对吴兴后的夸赞,作为曾经是他房里的胭脂可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唉,就不知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吴兴后惆怅了起来。“师爷你大可不必为香秀担心,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依我看啊,师爷以后颐养天年的时候啊,香秀一定会回报你的养育之恩呢!”
吴亮不想让气氛沉闷下去。众人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也就都散了开去。胭脂本不想走,无奈还有罗彩云在等着她回去传递消息,也就很是不舍地离开了吴亮的寝帐。罗彩玲这一路上都是跟胭脂腻在一起的,不仅白天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而且夜里还跟胭脂睡在一起。罗夫人每晚都去总兵罗雄的寝帐内休息,罗彩玲借口自己一个人不敢待在寝帐之中,也就来找胭脂跟她作伴了。罗彩玲见胭脂进了帐子,就埋怨起来:“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哎呦,罗小姐呢看我倒还看得挺紧呢!”
胭脂打趣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你啊,我还就不回来了呢!”
“你,你真不知羞耻!”
罗彩玲也跟着开起了玩笑。“呵呵呵,我可是将军的妾室,不回来怎么就无耻了呢?”
胭脂继续逗着眼前的小丫头,“可不知是谁啊,还没过门儿就急吼吼地跟了过来。”
“胭脂你,你讨厌!”
罗彩玲被胭脂的话触痛了。“你看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胭脂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等从建州回去啊,你就会被将军明媒正娶地接进将军府,哪里像我这种给人家做妾的呢。”
“那是啊,等我进了将军府啊,我第一个就打你的板子,让你总是欺负我!”
罗彩玲一下子转怒为喜。“哈哈,还没进门就对我这样,如果彩铃你真当了将军夫人啊,还不知道得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胭脂很懂得配合罗彩玲的小情绪。“那你还不恭敬我点儿,到时候我可以考虑少打你的几板子!”
罗彩玲张扬了起来。“哈哈,与其那时候忍气吞声,不如现在痛快一会儿是一会儿!”
胭脂说着,就跟罗彩玲两人嬉闹了起来。吴亮这边儿,他和宝珠也一直没能入睡。吴亮看得出来宝珠这两天的情绪不高,话也比平日里说得少了。特别是过了蓟州,眼看着离建州越来越近,宝珠也就越来越显得心事重重。“老公,你以后酒还是少喝一些吧,你今天的样子可是给我吓坏了呢。”
“知道我那个样子你还不过来陪我?”
吴亮先发制人。“我,我最近有些心乱,我有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离建州近了,你想的自然也就会多了吧!”
吴亮说出了宝珠的心里事。“老公,我想让你,让你网开一面,不要对我们女真人赶尽杀绝就好。”
宝珠对吴亮毫不保留。“我当然会尽力而为了,其实我还是想说,你们女真人现在根本不是大明的对手,又何必以卵击石呢!”
吴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虽说是陈越杀了你们女真贡使才引起的这次祸事,难道女真人真就没有觊觎大明疆土之心么!”
“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有一件事情要办,老公你也一定要帮我。”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琦琦找到,她不只是你的妹妹,而且还是我的小老婆呢!”
吴亮不用猜就知道宝珠的想法。“老公你见天可是把我给吓坏了呢!”
宝珠依偎在吴亮的怀里,“我看到你骑着黑妞回来时,我就知道呼噜它,它跟你都累得够呛!”
“多亏了它们呢,不然啊,不然我和马都督,我们两个都会成了老虎的腹中之物了。”
吴亮大致给宝珠讲了当时在雪中发生的事儿。“谁知道呼噜它竟然喜欢喝酒呢!”
吴亮仍然对呼噜喝酒的这件事情感到新奇。“不管怎么样,老公你以后别让呼噜再喝酒了。”
宝珠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呼噜本来性子就野,你再给它酒喝,就更难驾驭得了它了。”
宝珠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可是吴亮却觉得她有些杞人忧天了。“我觉得宝珠你想得太多了,只要有黑妞在,呼噜那家伙可是听话得很呢!”
“可要是黑妞不在呢?要是只有你和呼噜,又会怎么样呢?”
宝珠还是很紧张。“别想那么多了,它们就像是我们一样,怎么会分开呢!”
吴亮把宝珠抱紧。“老公,如果琦琦她,琦琦她不想跟我们走,你会让她走么?”
宝珠似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是她的自由啊!”
吴亮紧接着解释,“我是说想不想跟着我们,琦琦自己定就好。”
“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会在建州那里看到琦琦。她应该知道阿克敦的事情了,我想她或许会为阿克敦报仇。”
宝珠心里还是放不下。“阿克敦又不是我们杀的,要找人报仇,你们女真人也应该找鞑靼去报仇才对啊!”
吴亮这么说也没错。“这么说也没错,可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跟大明脱不开关系。”
“宝珠我累了,你别说了!”
吴亮不想反驳宝珠的话,“我是未来人,既不是大明的人,也不是女真的人,所以我很难感同身受。”
两人相拥而眠,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吃过了饭,几声号角之后,大军又开始向前行进了。吴亮感到头稍微有些疼,胃也有些不舒服。他拿过来宝珠送来的酒壶,打开壶盖儿想喝一口压一压,没想到一闻到酒味就想要吐。就在屋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喝下去的时候,呼噜却打着响鼻回头要酒喝了。“不是我不给你酒喝啊,时宝珠不让你喝的。”
吴亮还是把酒壶递了过去。为了避免让宝珠看到这一幕生气,吴亮纵马来到了岳父大人罗雄的队伍这里。罗雄看见了吴亮,兴匆匆地说:“我正想找你过来呢!你看那时什么?”
吴亮顺着罗雄的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张随风飘舞的虎皮。“这,这是……”“就是你昨天被你打死的那只老虎的皮啊!”
罗雄神采飞扬,“我连夜让人把虎皮用火烘干,赶制出这面大旗出来。”
“这可真是不错呢!”
吴亮迎合着罗雄。“我知道贤婿你送我这张虎皮的用意,我想呢,与其一个人独享,不如拿出来给大家鼓舞士气。”
罗雄给吴亮做着解释。“虎皮是岳父大人的,岳父大人想怎么处置都好,都好!”
吴亮怎么敢说出不同的意见呢。一阵朔风吹过,那张完整的虎皮竟然随风抖动了一下。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看到虎皮想起昨天的事情,吴亮竟然在马上打了个喷嚏。呼噜也认出了那张虎皮来,它兴奋地在虎皮下面来回窜蹦,仿佛还要跟空中的那张皮子来个决斗似的。吴亮好不容易让呼噜冷静下来,这时候罗雄也骑着马来到了吴亮面前。“今天它又喝酒了?”
罗雄对呼噜很是感兴趣,“之前听说过南宋抗金猛将姚兴的坐骑青骢马,也能喝酒。不过那也只是记载中的事情,今天我可是亲眼所见,看到能喝酒的马了。”
“有这样的事情么?”
吴亮这么问并不是他对马喝酒的逸事有过关心,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故事,回去讲给宝珠听,这样宝珠或许就不会责怪他了。“当然有了,当年姚兴的那匹马叫青狮子。每次喝酒的时候,姚兴都把酒倒进一个大盆里,他和青狮子一起喝。”
“这可真是太有趣儿了啊!”
吴亮听得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