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您是否早就知道岑某犯罪的事实,接近岑某女儿只是为了搜查证据?”
“楚公子,这次事件您在当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您是否有重返部队的想法?”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楚非池在larisaskyline大厦外接受采访的画面,郁欢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身上盖着毛毯。天气越发的冷,这种天气她不喜欢开暖空调,就缩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毛毯。在岑家的事情爆发之后,楚非池这几天也在舆论当中。但官方并未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所有的报道全部都是猜测。猜测楚非池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才和岑姗在一起,猜测那段根本不具有法律效益的婚姻只是工具。穿着深灰色纯羊毛粗纺西装,领带、前襟方巾一丝不苟地穿戴在身上。这个男人过的比五年前精致多了。他站在那么多话筒前,优雅从容得像一个旧王朝的贝勒爷。巧夺天工的五官,深邃的眼眸,与生俱来的英气让他很容易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人群中最抢眼的那一个。他开了口,四平八稳的声音更是如年份悠久的红酒一样醇厚,“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在调查当中,我不便多言,但我始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任何犯了法的人都会受到制裁,没有例外。关于我是否会回到部队……”郁欢看到电视屏幕当中的楚非池有那么一秒钟的犹豫,然后,是豁然开朗的神色。只听到他说:“在部队那几年是我生命中最精彩的时光,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加入部队。但……我退伍已经五年,疏于锻炼,人也懒散不少。我还是当个可以迟到早退的老板。”
楚非池的话引来记者的一阵笑,他们似乎才发现,这几日的楚非池接受采访的时候,柔和了很多。看,还会和记者开玩笑。“楚公子,岑姗出事之后我们看到您和郁二小姐去警局看过她,能详细说一下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吗?大家都很关心。”
这似乎是一个很棘手的话题,跟在楚非池身侧的康为良都有要结束这个短暂的采访的意图。只见楚非池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那天晚上流出的音频关于我和岑姗小姐的,是真的。”
于是,楚非池承认了他和岑姗的婚姻连法律效益都没有,“很多事情不方便透露,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哪里是手下留情,是就算说了,很多事情也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也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正在进行的采访忽然间发生了意外,不知道从哪儿开来两辆面包车,从车上冲下来十多人,拿着管制刀具冲向正在门口次啊放的楚非池和一众记者。那十多个拿着管制刀具的人看到人就砍!直播的画面晃动,郁欢掀开了毛毯,她不知道是怎么拿起桌上的电话,颤抖地拨打楚非池的号码!她的目光盯着不断在晃动的屏幕,颤抖。“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一遍一遍的拨打,一遍一遍地提醒郁欢电话无人接听。电视画面已经切回,主持人镇定地播报着午间新闻,对刚才的事件闭口不提。楚非池的电话打不通,郁欢马上拨了楚非池办公室的电话,处于占线状态,怎么都打不进!郁欢联系了她能联系的所有人。祁闵,他身在闭塞的郊区根本不知道楚非池发生了什么事。秦雁回,自从那次在宴会不欢而散之后,秦雁回已经拉黑了郁欢的号码。薛宜明,打不通。终于,卫惜朝的电话被接通。卫惜朝说:“非池被送到医院来,受了伤……”她还没说伤得如何,郁欢就已经挂了电话,拿上车钥匙往外面走去。结果刚刚出了门,就遇上了驱车而来的秦雁回,他的车后面还跟着好几辆黑色的商务车。秦雁回下车之后,什么都没说就把郁欢往别墅里面带,从商务车里面下来的保镖开始在蓝湾周围排查。“你暂时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
秦雁回一进别墅,就把别墅四周的窗帘给拉上,“简直无法无天了!”
秦雁回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着,在仔细地检查了蓝湾四周之后,猛喝了一口水。看着秦雁回忙来忙去,等到他停下来,郁欢才有机会问他:“楚非池怎么样了?惜朝说他受伤了。”
秦雁回擦了脸上的汗,也就这时候才看了眼郁欢,脸上是淡漠的疏离。酒会那天,郁欢的确是伤了秦雁回。“哦,你还担心他哦,他不是死了更好?”
“雁回……”郁欢沉下声来,她知道自己那天做得过分,她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她以为,她以为酒会之后她就会离开,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来的状态。秦雁回别开眼,不去看郁欢脸上觉得抱歉,却又担心说抱歉他不接受的表情,真的,很想打她一顿。还真感谢她是女的,否则早就被他揍得爹妈都不认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会忽然被袭击?”
“他惹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就算被关了起来,照样有人为他们卖命,你以为被关起来就结束了?这次是刀,下次可能就是枪!你知道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吗?”
郁欢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但是真的要说出来,却又觉得喉咙像是梗着什么一样。秦雁回哼了一声,“他说加派人手来蓝湾保护你。”
他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郁欢的心上。“心疼了?难受了?”
秦雁回看郁欢微微发红的眼眶,心中又是一阵不忍。“他怎么样了?”
“为了救一个记者,被砍了七八刀,刀刀致命。”
秦雁回一说,郁欢脚下一软,差点晕厥。若非他手疾眼快地扶了她一下,便是要摔在地上了。秦雁回感觉郁欢的身体都在颤抖,看到她刷白的脸色,看到她眼中的惊慌,害怕失去的恐惧。“你说,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怎么办?”
他扶住郁欢,在合适的时候下了一剂猛药。死?郁欢抬头,一双眸子中瞬间黯然失色。他们经历过生离,她还没想过死别,秦雁回这一击当头棒喝让她瞬间意识到,生命是那么的脆弱,稍不留神,转身就是一辈子。“骗人。”
郁欢一下子挣开了秦雁回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去。她才不相信楚非池被砍了七八刀就会死!那个男人曾经在演习上被实弹打中都挺过来了,训练的时候飞机失控他也安全着陆了……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危险,每一次都挺过来了。骗人……可她看到了那些凶残的拿着管制刀具的人是怎么毫无顾忌地冲上去的,画面又是在怎样混乱的情况下被切断的。楚非池。非池……脚下像是无力,郁欢贴着墙壁,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她接受不了。楚非池不会有事。“非池……”郁欢到底是跪坐在地上,眼泪决堤,唤着楚非池的名字。心里所有的防线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秦雁回揉了揉太阳穴,深呼一口气,才迈着步子往郁欢那边走去。他蹲在她身边,递出手帕。“他没事,只是皮外伤。”
郁欢忽的抬头,双眸中刚刚堆积起来的雾气,在秦雁回这句话之后,瞬间敛了起来。她从地上站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秦雁回,“你觉得拿人命开玩笑很好玩吗?”
他是不知道她心里刚才经历过怎样的绝望,她想到郁霁月冰冷的躺在停尸间,她想象不到楚非池也躺在那个上面是一幅怎样的画面。触目惊心。“生离和死别,哪一个更能让你接受?”
郁欢哑然,不管是生离或者死别,都不是一件能轻易挺过去的事情。“还是,都没办法接受。”
其实,别看秦雁回永远一副没心没肺,沉迷游戏的样子,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懂人心,比任何人都能够戳中郁欢的心思。所以他不怪她在酒会上的口不择言,因为他们是朋友。“我想见他。”
再抬头的时候,郁欢眼底全是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