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了慌张,她记得楚非池说过,这些事情暂时都不要让郁欢知道。谁曾想她拿回来吐槽楚非池的杂志放在茶几上,而十二天之后第一次从楼上下来的郁欢,正巧看到了。卫惜朝在酝酿,应该如何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告诉给郁欢,“那天双方开火,附近渔船有人拍了下来放在网上,虽然很快被撤了下来,但是事情掩盖不住,剥茧抽丝,加上武警在那片海域找了你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就有人乱写了。”
很合理的解释,但是郁欢看到了上面的日期,昨天出的周刊杂志,就算楚非池的人公关能力再差,也不会任由这样的消息出现在杂志上。关键是,能给楚非池工作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惜朝,你能告诉我实话,楚非池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中了枪伤掉入海中,基本上是九死一生,那么多武警都没有找到我,楚非池是怎么找到的?惜朝,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是站在他那边的,但这件事告诉我,对你对楚非池都没有不好。”
她眼含期待,希望卫惜朝能听到她的循循善诱。“那四名歹徒反抗当场被击毙,无法从他们口中知道究竟是谁在操控他们,也不知道让你去交换陈曼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他是在保护你。”
郁欢只觉得喉咙里面干干的,想说什么说不出来,看着卫惜朝半响,双眸微动。十七岁的时候和楚非池表白成功,除了陈曼之外,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在交往。那个年纪的郁欢,觉得和楚非池在一起了,就应该要昭告天下,可他拒绝,只说交往是两个人的事情,告诉别人他们两个的感情会更好?不会。所以,交往了小半年,他们的关系知道的人就只有陈曼。她也会有牢骚,会生气,有小脾气,可那人常年在部队里面,书信和电话都不如真实见面能够感受到她的不满。吵过架,闹过分手,不过那些都是郁欢一个人单方面的宣布,楚非池只认为她在发小孩子脾气。把这些告诉陈曼之后,陈曼只说——他这是在保护你。他大她五岁,和郁乾关系甚好,两人以兄弟相称,郁欢是郁乾妹妹,自然也就是楚非池的妹妹。如果有一天哥哥和妹妹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何况那个时候,她还未满十八岁。后来在她生日宴会上,她当众表白楚非池,又何曾见他否认过?现在,卫惜朝也说楚非池是在保护她,五年了,那份心是否依然没有变?“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只是通过外人的嘴里说出来,终究是没有他告诉你来得清楚。你相信他很爱你就够了。”
你相信他很爱你就够了——这句话郁欢久久不能消化。他肯定是爱她的,否则不会在演习那天晚上从基地开车回宁城,而因此废了一只手臂断送前途。结婚当天就算宾客云集,他仍然把她从婚礼上带走,他肯定是知道,如果她继续留在那里,局面将会更加的糟糕,为了在她闯下大祸之前,他就把她带走。因为爱她,所以才会在就算一只手废了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开了直升机去找她。所以,她就要服从他所有的安排?……楚景行穿着一身草绿色军装,帽子被夹在手臂下,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主宅看看楚洪山,进门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面坐着两个人。他儿子楚非池和儿媳岑姗。楚景行目光往楼上一去,家里还很安静,应该是没出什么乱子。刚要走过去,郑保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拦着楚景行。楚景行眉头微锁,瞧了眼坐在客厅里面很融洽地交谈的两人,再看了眼郑保东,“什么时候回来的?”
“七点过的时候,也没吃饭就和少奶奶在这里聊天,等您回来一起去看老首长。”
因为觉得这两人难得坐下来聊天,所以当楚景行要过去的时候,他把人拦住了。楚景行年逾六十,但他常年锻炼,一眼看过去像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样,意气风发的,他们楚家的男人都生的英气十足,这时候冷哼一声,不由得让郑保东也震了一下。“还以为要有人去请他,他才愿意回来。”
声音不大,但客厅里面听力极佳的楚非池听到了,中断和岑姗的对话,回头,看到了穿着军装的父亲。楚非池目光一暗,这可能就是他不愿意经常回家的原因之一,刚才叔叔伯伯不是穿着草绿色的军装,就是穿着米白色的军用衬衫。他一身高级定制的手工西装,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的扎眼,而他也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爸。”
楚非池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在他身侧的岑姗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楚非池叫了一声“爸”。本来冷着脸的楚景行,在听到岑姗叫了一声“爸”之后,只能让表情稍微柔和一点,生硬地“嗯”了一声。“我去看老爷子。”
留下这话,楚景行就往楚洪山的房间走去。楚景行当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虽然从没有公开炫耀过,但五年前提及儿子的时候,面上神采飞扬,都说虎父无犬子。可后来他突然退役,放弃大好前程入了商界,楚景行觉得他一张老脸都被儿子给丢光了,所以这些年来,他和儿子的感情越发的淡。见面常常不过是一句“爸”,一声“嗯”就了事的。楚景行背影渐远,楚非池回头,面前的女人因为刚才的交谈,面色明显好了很多,白希的脸颊上要浮上了一层红晕。“我去看爷爷,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他的手轻轻在岑姗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而后停在上面,收紧了力道。温热的温度从他的大掌里面传来,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灼烧一般的烫,她却渴望得到更多。目光中露出不舍,她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留,他们在这里聊天聊得多融洽,不希望任何事情把这份宁静给打破。可他还是要走。走出两步,楚非池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脚步,把钱包拿了出来,抽出一张金卡,转身,递给岑姗。“是我考虑不周,既然来了楚家,就别再用你们岑家的钱。”
岑姗摆手推诿,“我还有钱,你不用给我的。”
嫁给楚非池并不是为了钱。他却走了过来,执起岑姗的手,把卡放在她的手心,“拿着,否则被别人知道,说我楚非池的妻子进了门,还要用家里的钱,那简直就是笑话。”
楚非池这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管用,她把卡捏在手心里,嘴角微微扬着,“好,我收下,不会乱用的。”
“没关系,我赚了钱就是给我的女人用,否则我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颔首,眸子比星辰还要耀眼。岑姗这时候终于明白当时郁欢跟她说的那种感觉。他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亮了。他对她笑,就算给她全世界又如何?她只要他!“今天晚上,真的还要走吗?”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面颊上浮上些许红晕,总觉得郁欢离开之后,她和楚非池所有的障碍都没了。脚下的步子刚刚迈开,忽然改变了方向,不是往楚景行那个方向,却是往岑姗那边走了一步,半搂着她的腰,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后天是奶奶的忌日,奶奶信佛,所以这一段时间都要斋戒,忌生杀,忌情、欲。”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岑姗白希的脖颈处,她紧张,双手微微抓住衣服下摆,脸颊滚烫滚烫的发热,尤其在他说完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唇似有若无的滑过了她的耳。直到很久之后,岑姗依旧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气息萦绕在身侧,久久难以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