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便回了一趟家,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去见父母了,特别是感受到窦家欢乐的气氛,便愈发思念起家乡来,我想他们一定也是,很想我这个女儿了吧。我到旅社给葛采开了一间房,不打算让她跟我一起回家。毕竟要跟父母解释其中的缘由太费劲,何况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我的家庭状况,不给父母添乱是我的初衷。等知道了顾尘的消息,我就放下手里的一切回去养胎,把孩子生出来,在陪父母度过晚年,这些是我现在最迫切的愿望。我走到家门口,对着翻新的铁门敲了敲,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这才按了门铃。“我回来了。”
开门之后,迎接我的是父母慈祥的脸庞,殷切的看着我,只是他们的身后,坐在院子里的那个人……他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牧东临?”
在菊~花怒放的小院子里,爸爸妈妈并排坐着笑得很是开心,而牧东临竟然也坐在一边像个邻家的孩子说得津津有味,爸爸妈妈听见我回来的声音,更是高兴,相互搀扶着我迎接我。牧东临看见我的那一刻也震惊了,眼神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竟然有了一丝晶莹的泪光。牧东临一步步走近我,像个哭泣的小孩找到了家的归属。“惜知,我终于等到你了。”
牧东临的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把我拥在了怀抱里,呜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传来。“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牧东临怎么会在爸爸妈妈这里?我脑袋一片空白。我怔怔的看着激动不已的牧东临,看见他抱紧的一瞬间就退开了,站在两米之外看着我们一家人拥抱在一起笑得泪水直流。牧东临孤独的身影站在菊~花从里,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低落,在明灭的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凄美。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在我看来却是一个哭泣的小孩找不到家的方向,寂寞的味道浓郁得让人想要哭泣。牧东临,你在等我吗?你不是说恨我吗,为什么又要找来这里来等我,我很有可能死在了大海里不是吗,你怎么刚从澳门回来就来这里等我,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恐怕就只有你这个傻子会做的吧?傻子,牧东临,你真傻!我抱着爸爸妈妈哭了起来,突然的委屈和难过在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在牧东临热切凝视的眼神下,哭得不能自已。我回来了,爸爸妈妈,还好没有让你们彻底失望,还好我还有送你们终老的资格,还好我可以继续弥补我的不孝。我回来了,牧东临,让你担心了,让你为我流泪了,让我知道你始终没有忘记过我,那些冰冷的拒绝都只是你对我的一种保护。我回来了。本该是我来安慰想念我的爸爸妈妈,现在却像小时候一样被爸爸妈妈搂在怀里哄,终于破涕为笑,抬了一跟小板凳在院子里陪着老人聊天。我和牧东临也好像没有了之前的背叛和隔阂,就像最初认识那般要好,说着最平常却是最温馨的话语。我和牧东临去菜市场买菜,我下意识挽住了牧东临的手臂,直到走出大院的门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赶紧松开了手。牧东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固执地把我的手穿过了他的手臂,表情很是认真,我看着他的眼睛,放弃了抵抗,把他靠得紧紧的。“东临……”“惜知,你回来了就好,没有什么了,你好好过就好。”
牧东临冲我微微一笑,倾城的笑容带着深渊一般的温柔,把我整个人都笼罩住,我低声说来一句谢谢,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我看着你的身影跳进了海里,来不及跑过去阻止你,随后船舱就爆炸了。我派了快艇出去,好在看见你被救了起来,可惜之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好害怕,害怕你是不是像那年一样突然就消失了。明明这一次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还是没有保护得了你,对不起,惜知。”
牧东临的声音到最后有些哽咽,我伸手去摸摸牧东临的头顶,捧起了他的脸。“牧东临,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从一开始,都是我欠你的,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不要难过,我好好的,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
牧东临咬紧了嘴唇,终于抱紧了我,放出了自己内心的难过和焦急。“惜知,我真的好害怕,这一个月我都睡不好,我害怕你又一次消失了,我害怕我永远失去你了。我明明打算放走你的,想要让你没有任何愧疚地离开我,可是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离开,应该把你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找不到!”
牧东临的力气有些大,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牧东临身体的颤抖,还有脖子上传来的濡湿的感觉。牧东临为我哭了。我搂紧了牧东临,不停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他起落的情绪。“牧东临,我在,我在你的面前。”
那些冰冷的拒绝,知道我的背叛还愿意保护着我,跟顾尘联合把我从邹栋斌的手里救出来,那一句“夏惜知,我恨你”把我推开。在吴天龙的事情上,你把吴天龙变成了一个不会泄露我秘密的傻子,说着“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只不过是吴家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三的股份你却说“股份收下了,足够抵销你对我所有的愧疚了,以后不再联系”。到澳门的视而不见,都是你的情非得已,却让我真的开始远离你,让我渐渐消弭了对你的惭愧。你真的太傻了,何必用这话来委屈自己成全了我,我却真的中了你的计让你自己独饮悲伤。如果不是我有了生命危险,牧东临你是不是打算用这种谎言骗我一辈子,也骗自己一辈子?牧东临,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让我想不到的事情,我根本就回报不了你,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连这颗千疮百孔的心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怎么还能控制它去试着喜欢你?以前或许可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牧东临的情绪过了很久才平复了下来,他牵着我的手逛着热闹的菜市场,似乎已经来过很多次一样。“牧东临,你经常来看我的爸爸妈妈?”
“对不起,惜知,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禁问了一句,谁知道这一句话让牧东临的身体都僵硬了。我摇摇头,恐怕在牧东临调查凉夏的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家的住址。“凉夏跟父母早就决裂了,你就不怕你是白来了吗?”
“凉夏或许没办法回家,可是夏惜知不会,我知道。”
“我偶尔会来几次,借用的是你同事的名号,也请二老保密,不敢让你发现怕你会不高兴。我知道他们是你最想保护的人,是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的,我保证我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会让他们卷入危险里。”
“牧东临,谢谢你,在爸妈寂寞的时候有你能陪伴,我看得出来,他们很喜欢你。”
听我这么说,牧东临终于也露出了笑容。“他们很亲和,跟他们在一起很舒服。”
一起回家跟爸爸一起做饭,跟妈妈一起聊天,时间慢慢地就过去了,夜色也降临了小镇。刚吃完饭牧东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接了起来,我看了一眼继续帮爸爸收拾碗筷,在厨房洗碗的时候爸爸笑着在我的耳边说。“你的这个同事真不错呢,来看了我们好几次还不让我们告诉你呢。是男朋友吧?爸爸看见你挽着他的手了。”
“爸爸,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看电视去,这里我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