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慕容寒一人站在院内,天空中飘下来几朵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如同他现在的心一般。可雪花会融化,他心中的霜却化不了。雪开始越下越大,飘飘洒洒,如同柳絮般纷纷扬扬,慕容寒一人立在雪中,凝望着天空。
燕云尘撑着纸伞站在他身边,说道:“炎都很少下雪吧。”“是啊,这是三年来的第一场雪,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吧。”
慕容寒轻轻叹息,伸出那双纤细的手,接着那一片片的雪花,在他的掌心里融化。
“萧君言已经赶回南陵了,七日后,便是你们一年一次的祭祀典礼,你想好了?”燕云尘问道。
慕容寒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愿这一场大雪能抚平这片土地的伤痕。”七日后,南羽国的传统祭祀典礼在王宫举行,众大臣和王孙贵族都在现场,而慕容寒始终都没有露面,王上也没有再管他,直接开始了典礼。大臣站在殿外,跟随王上一同祭祀。等祭祀典礼结束,王上将要离开之时,慕容寒身穿白衣,手拿宝剑,站在大殿之外,大声喊道:“等等。”
王上见他如此行事,有些慌张,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周围的大臣也都疑惑,心中害怕,想着宣王是要造反吗?
慕容寒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儿臣今日无奈之举,还望父皇见谅。”说完,他起身缓缓向大殿走去,一边走上台阶,一边说道:“今日本王要向天下之人,细数元清的罪过,其罪一,欺下瞒上,收敛钱财,以长生之法欺君罔上,谋取私利;其罪二,挑起两国争端,致使边关百姓生灵涂炭,私通敌国,陷我军将士于险境;其罪三,罔顾人伦,杀害无辜女子,以其血炼药,丧心病狂。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不诛杀,天理难容。”
慕容寒说的亢奋激昂,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深深的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元清站在王上身边,被他说的身上直冒冷汗,心中紧张,慌张的说道:“你....你血口喷人!”然后急忙抓着王上的手说道:“王上,我只是一个道士,怎么能做这些呢,王上,你要相信我呀。”
王上对慕容寒冷冷的说道:“你可有证据?”
慕容寒拿出一个账本,对着众人说道:“道观中的香火捐赠,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一家商铺,而这家商铺只是个酒铺而已。而这么多钱皆来自于他的偷工减料。这些年来,他实际用于购买药材的钱和他从户部拿到的钱根本就不一样。也就是说,他将名贵药材换成普通药材,以此来从中拿钱。”
元清还是不肯认罪,只是一味地求王上相信他。这时,陆语和燕云尘赶来,带来了一个男子。燕云尘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个人你可知道?”
元清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陆语笑了笑,说道:“他叫楼西,是这次战争中南羽的主帅,自己说吧。”
陆语踢了他一脚,让他老实交代。
楼西跪在地上,说道:“我在出征之前,国师曾给我一张城防图,让我务必打胜仗回来。我确实也凭借此图攻下了南陵和周边的城池。可萧君言一回来,我们就节节败退。我又接到了国师的密信,要我带兵埋伏萧君言。可萧君言还有后招,我们被反杀,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几日前被这两个人给抓住了。”燕云尘站在众人面前,说道:“我乃离国使臣燕云尘,此次本就是为两国交好而来。可如今看来,这场战争本就是有人在故意挑拨,意在伤害两国邦交。贵国的事我也不愿多管,可我国的奸细还在,我也不得不在此问问国师,到底是谁同你做了这场交易?”
元清仰天大笑,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们离国是在安的什么心思?慕容寒,你说我私通敌国,你如今不也要靠他们吗?”
“元清,你做的这些事情,如今天下之人已然了解,我也不愿与你多费口舌。今日,我便除奸佞,清君侧。”
说完,慕容寒拔出剑来,瞬间划破了他的喉咙,鲜红的血涌了出来,元清立刻倒了下去。王上被吓到了,一众大臣也惊讶于宣王竟当众杀了国师。
王上缓过神来,怒气冲冲的对他说道:“你...你还把孤放在眼里吗?”慕容寒放下剑,跪在地上,说道:“父王自小就教育儿臣,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可父王任由此人祸乱朝纲,自己沉迷长生之术,奢侈无度,可对得起南羽的百姓?”
慕容寒心中知道是大不敬,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出来,当面质问。
王上听着慕容寒的这些话,心中更是恼怒,他的威严受到了威胁,指着慕容寒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孤做事何时用得着你来教。来人,将慕容寒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旁边的将士犹豫再三,慕容寒所做所为并无过错,那国师本就该死。众大臣也是议论纷纷,此时,一位大臣说道:“王上,宣王殿下忠厚仁义,铲除奸佞,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年轻气盛,还望王上三思。”
一众大臣共同附议,喊道:“还望王上三思。”
王上见他们如此,大怒道:“你们是要造反吗?孤是王上,这逆子以下犯上,当众杀人,何来仁厚忠义?若是再有人为他求情,同罪论处。带下去。”
旁边的将士不得已,只能带走慕容寒。而在此时,一个士兵传来消息,萧君言回到南陵,率十万将士逼近边境。众人惊慌,此时的南羽早就没有了再战之力。 王上看向燕云尘,冷冷的说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燕云尘笑了笑,说道:“我们没什么恶意,只求一件事,就是请王上退位。”
燕云尘的这几个字一出,众人皆惊。此时,慕容寒站了起来,在王上的耳边轻轻说道:“父王,与文皇后合作,将万千将士推出去送死,纵容元清杀害无辜女子,都只为了您的一己私欲,您已经配不上这个王位了。”
王上一脸惊讶,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凭元清一己之力,做不到的。”
慕容寒轻轻地说道。
王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果然长大了。”他心中明白,如今有萧君言的十万大军压境,退位是他不得不做的选择。
南羽国,睿文二十年,王上慕容窨退位,下罪己诏。传位宣王慕容寒,年号睿宣,当年改为睿宣元年。后人称此次事变为炎都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