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是个什么情况？”
赵贤看着瘫在自己沙发上，宛若两条咸鱼的赵大河和王瀚，有些疑惑。“儿砸，咱家可能要破产了。”
赵大河嘴唇颤动，声音如蚊喃。“破产！”
赵贤一惊，“咱家那么多钱，你都花完了？”
“你中午还让我多花点钱，晚上就告诉我破产。”
“你才是最会败家的吧！”
“为父……为父让人骗了！”
赵大河欲哭无泪。何天一卖给他的那片楼盘，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都没有问题，只是在细节上……有亿点出入！商圈是规划了，不过规划的是三年后建成；大学也是会迁来的，不过具体选址还没有敲定；自然风景区倒是已经建成，但距离别墅区……有点太近了，夏天凉爽归凉爽，蝉鸣和虫叫也是从早响到晚的。其实这些问题都很好克服，只要有钱。何天一当初选这块地，也是看中了它日后巨大的潜力。可最近一家日企和他的公司产生了商业上的竞争，双方杀红了眼，逼得何天一把所有钱都投了进去，导致楼盘开发的资金无以为继，变成了一片烂尾楼，彻底砸在了手里。结果……赵大河这个冤大头就送上门了。据说在实地考察时，王瀚直接晕倒在了工地上，掐了半天人中才回过神，结果现在就变成了这副双目无神的咸鱼状，怎么叫也不理人。赵大河无奈之下，只能把他先拉回家里。赵贤见两人这幅模样，明白事情应该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挠挠头道：“晚上吃啥？”
听到这话，王瀚如死灰般的双眸终于闪过一丝光彩，他扭过脸死死盯着赵贤，手紧紧捂着胸口，嘴唇微动。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爷俩啊！你家都要破产了！马上就要流落街头了！你还在这考虑晚上吃啥！大哥你们一家子心都这么大么？赵贤不会读唇语，但凭借他当年上课和同学隔空对话的经历，他知道对方应该是在骂脏话。骂的还挺难听的。“这位是？”
赵贤指着王瀚问道。“哦，你王叔，他身体不舒服，先在咱家歇歇。”
“人家身体不好你就给人家放假啊，你看看脸都白成这样了！”
赵贤撇撇嘴道。“老赵同志这我真要批评你了，不关心员工福利的公司怎么能长久呢？”
“你这样以后可是要被挂路灯的！”
赵大河听到这话，看向气若游丝的王瀚，沉声道：“老王，要不你回家去吧，钱的事我来解决。”
“老板，你给我透个底，咱们手上究竟还剩多少钱？”
王瀚终于开口，沙哑的嗓音配上通红的双眸，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赵大河抬头想了想，“之前我手里差不多有一亿两千五百万。”
赵贤傻眼了，他知道老赵同志很有钱，但没想到老赵同志竟然是个亿万富翁！“那现在呢？”
赵贤忙问道：“你不是说破产了么？老爹你别告诉我你一下午那么多钱全花完了！”
“那倒没有。”
赵大河安慰道：“我就花了一亿，手里还剩两千五百万。”
“你买啥了？花了这么多？”
赵贤疑惑道。“一片烂尾楼。”
赵大河默默捂住脸。“烂尾楼先放着呗，它又不会长腿跑了，等以后有钱再盖呗。”
赵贤更疑惑了，“这算啥破产？”
赵大河看了眼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王瀚，尴尬笑道：“签合同的时候呢……我有点急，结果有些条款没细看。”
“咱们不仅拥有了那片地的所有权，还相应的承担了这片烂尾楼的债务。”
“多少？”
赵贤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不多。”
赵大河强笑道：“也就五个亿。”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王瀚躺在沙发上，眼角有一滴泪珠滑落。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赵大河好好看看合同，最好能找个律师过来看看。结果一个不注意，赵大河已经把字签了。熟练的动作，让他严重怀疑赵大河常年混迹于娱乐场所。那叫一个潇洒自然。算了，累了，毁灭吧。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刨了谁家祖坟，这辈子才会遇到赵家父子俩。都是孽缘啊！赵贤沉默半晌，轻声道：“老赵同志，我咨询你个事。”
“你说。”
“你确定我是你唯一的亲生的无法断绝关系的嫡长子么？”
“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父皇且慢动手！”
赵贤看着已经举起鸡毛掸子的赵大河，忙不迭地逃到了餐厅。“混小子，皮痒了是吧！”
赵大河阴沉道：“少给我说屁话，老子不可能亏到你！”
“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花钱，老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还花钱！”
赵贤这回是真慌了，“老赵同志你没事吧？”
“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有啥事咱们一起扛，你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赵贤安慰的话一茬接一茬，生怕赵大河想不开。王瀚也猛地坐起身，感觉嗓子眼有点发甜。他见过溺爱孩子的，还真没见过负债宠孩子的！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啥情况啊！“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脑子好的很！”
赵大河缓缓坐回沙发，随手将鸡毛掸子扔到一边。“你现在该做的事，就是继续花钱，这样以后才能继承我的家业。”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爹我自有办法。”
赵大河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根据他这么长时间对系统的了解，他已经发现了系统的返钱规律。赵贤花费的钱数越小，返钱的倍率就越高，最高能到一百倍；但赵贤花费的钱数越多，返钱的倍率就越低，有些时候可能只有一倍。先不说赵贤花多久才能让两千五百万变成五亿，问题是赵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花掉这么大一笔钱。他又不敢让赵贤去投资，万一赚了钱那才是真正的绝望。但合同已经签了，一月之后交割完所有手续，银行就要来找他们验资核债了。如果银行认为他们的资产不足以偿还债务，那赵大河手中的一切，都会被银行拉去拍卖抵债。能抵平还好，要是资不抵债……那后半辈子，桥洞就是赵家爷俩最后的归宿。进退两难的赵大河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赵贤看了老爹一眼，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老赵同志有没有私生子这件事存疑，但毕竟是把自己拉扯大的亲爹。看到赵大河这副模样，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赵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些出神。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老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