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件送到,皇上驾崩!彼时,青衣勉强坐在龙椅之上,脸色苍白,神情哀伤!除了皇上驾崩的奏章之外,还附送了皇上临终前的遗旨,传位兴南王上官静,而无论太子将来做错什么,上官静不得废太子!皇上的旨意在大殿上由南山用沉痛的声音念了出来,百官痛哭失声,面朝边关的方向磕头。哀伤过后,南郡王提出对皇上旨意的质疑,“皇上驾崩,早前又册立了太子,按理是该太子即位,上官静虽是皇家子弟,但属于封疆王,对朝政之事所知不多,不是最好的人选!”
青衣沉声道:“合理不合理,此刻已经无从说了,皇上遗旨如此,作为他的臣子,只能遵照他的遗旨行事,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南郡王沉默了一下,若是皇上的圣旨,自当是毋庸置疑的。而边关确实也传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在这之前他已经得到这个消息,只是消息中并未提及皇上临终前有立下遗旨让兴南王即位。所以,他怀疑这遗旨的真假,那龙青衣之前重用兴南王,和他来往过密,会不会她和兴南王勾结假造圣旨窃国?想到这里,他扬声道:“如果真是皇上遗旨,那臣等自当服从,只怕是有人假冒圣旨,行窃国之事实!”
青衣眸子灰暗地看着他,“南郡王有话不妨直言!”
南郡王道:“众所周知,皇上早先已经伤重,一直昏迷,这伤来得突然,皇上并未料到,之后昏迷在床到驾崩,几乎没有可能立下遗旨,而这遗旨撰写者是何人?所用宝鉴是否皇上随身所带?抑或是留在宫中的玉玺?这还有待一一查证!”
南山挺身出来,道:“南郡王多虑了,遗旨绝没有假,遗旨是在皇上受伤前就备下,皇上出征前就已经有所考虑,毕竟此去凶险,须有后着,否则朝中乱成一团,非百姓之福。”
“你说本郡就信了么?你虽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皇上出征这段日子,你一直都在皇后身边办事,谁知道你有否被人收买?”
南郡王冷笑道,他心头鄙视阉人,南山这阉人以前自持得皇帝重用,对他也多有不敬,他早就看南山不顺眼了。南山仿佛早料到他会这样说,遂冷笑一声道:“这遗旨,乃是皇上亲笔书写,郡王陪伴皇上多时,对皇上的笔迹应当十分熟悉,不妨亲自来验证一下!”
说罢,抬头看着百官,“凤太傅与司空大人对皇上的笔迹也十分熟悉,烦请诸位大人上前,当着百官的面做个验证!”
“身为皇上的枕边人,模仿皇上的笔迹有何难?”
南郡王哼道。青衣冷着一张脸,“如果这样说,南郡王在皇上身边办差的时间比本宫久,不妨请南郡王临摹一下皇上的笔迹!”
南郡王也冷冷地道:“本郡的心思从不在这上面,哪里像些有心人那样存心钻研?”
“即便临摹,细心分析总还能看出端倪,凤太傅最是清楚皇上的笔迹,就请凤太傅做个公正吧!”
青衣伸手,招凤太傅上前。凤太傅躬身请了司空大人,司空大人也不客气,举步踏上九五台阶,凤太傅紧跟其后,而南郡王也立刻跟上,三人一同瞧着那黄绢上的笔迹。司空大人一瞧,立刻就道:“这就是皇上的笔迹,绝没有错!”
南郡王冷冷地道:“司空大人还是仔细瞧瞧再下定论,这事可轻率不得!”
司空大人笑笑,“本官之前曾在上书房教皇上习字,清楚皇上下笔的力道和弧度,郡王请瞧这王字,我们一般是最后一笔略重的,但是皇上却恰巧相反,略轻之余,还会微微往下弯,这个书写习惯很难更改,郡王如果不信,可以取皇上平日的公文和字帖对照!”
“这也可以是临摹的!”
南郡王道。“不,这就是随笔书写出来的,随意率性,非临摹的刻意!”
凤太傅道。底下百官听到三人的分析,不禁信了七八分。虽然说传位给兴南王有些意外,但是皇上出征前,兴南政变,兴南王与肃亲王失踪,皇上曾加派人手寻找两人,相信是早存了这样的心思。兴南王虽然不是先帝所出,但是也属于皇室的血统,先帝与肃亲王兄弟情谊很深,皇上幼时受先帝影响也不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上官静治理兴南多年,得贤德英明之名,勤政爱民,受百姓拥戴,他继位对宋国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加上皇上在传位圣旨里加了一条,不得废除御侮太子,所以,皇上此举,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虽说是兴南王继位,可事实上等同让兴南王监国,兴南王到底是皇室血统,总比皇后监国要好!青衣见三人有了定夺,询问兴南王,“兴南王,皇上的遗旨,你可清楚了?”
兴南王悲伤满面,听得皇上驾崩的消息早就手足冰冷了,之后皇上遗旨说传位给他,他震惊之余,随即想起皇后之前说的话,她说过皇上不久之后便会“驾崩”,而到时候,他们自有去处,这样一想,心中的悲痛才减退,如今听到皇后问话,他抬头看着青衣,见她神色虽然悲伤,但是眸子却十分淡定,旋即更笃定了心内的想法,他出列跪下,“臣虽不才,但是也会谨遵皇上遗旨,用心治理好国家!”
“那遗旨所说,不得废除御侮太子,你可做到?”
青衣问道。兴南王略一踌躇,御侮是他的孩子,如果说不能废除太子,那么,这江山便算是真的传到了他肃亲王这一脉。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能说:“臣当着百官面前发誓,一定悉心教导太子,教导他成为一代明君,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臣,必将退位!”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重,声音抑扬顿挫,包含着浓浓感情。青衣见南郡王还要说话,抢先一步道:“现在皇上的圣体在运送回京的途中,南郡王,你是先帝与皇上一直倚重的臣子,现在,就请南郡王前去接皇上的圣体回京!”
南郡王闻言,顿时哀声痛哭起来,“非老臣不愿前往,只是老臣与皇上感情深厚,老臣怕见到皇上圣体,会悲痛欲绝,反而累事,还请皇后再指派人前往!”
此时此刻,让他离京,这贱人的心思他岂会不清楚?分明是要分散他们的力量,到时候一网打尽,他岂会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