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凄厉声渐渐沉寂了下去,禁卫军小跑过来回复:“娘娘,河定王妃已经晕过去了!”
“板子都打完了吗?”
青衣淡淡地抬眸问道。“还余八板!”
青衣微微一笑,眸光陡然生寒,“那就继续打啊,打完了送王府回去休息!”
禁卫军领命而去!青阳倒抽一口凉气,身子微颤了一下,道:“五妹,大姐都晕过去了,您就不能收手了吗?”
不待青衣出声,上官云狄便冷声吩咐侍女,“还不送侧妃回去歇着?”
说罢不悦地睨了青阳一眼,青阳本还想再说什么,听得上官云狄不悦的声音,顿时吓得把话吞回肚子里。侍女扶着龙青阳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满地回头看了青衣一眼,大有怨恨之色。可人微愠,附在青衣耳边道:“这二小姐也太过不知好歹了!”
青衣道:“她顾念姐妹之情,只是她哪里知道她顾念姐妹之情,人家却未必是这样想的!”
正如前生的她,处处委婉,处处心软,最后却落得个凄惨下场。人总是要经受过教训才知道反省的。王府备下的晚膳自然也是用不上了,出了这些事情,上官云狄说要亲自送青衣回宫,青衣没有推辞,只命他远远地跟在回宫凤銮后面。回宫的路上,可人问青衣,“小姐如何知道龙青庭的诡计?”
青衣冷笑一声道:“她的毒计,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招,你不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熟悉么?”
可人一愣,随即想起姜氏当日为了把大夫人逼死,竟也用了同样的计策。“龙青庭算不得是个精明的人,只有一副歹毒的心肠,所以她沿用的都是姜氏留下的那几种手段!”
可人哼道:“就打她二十大板,算是便宜她了!”
顿了一下,又道:“不知道今日河定王有没有牵涉在内!”
“他如果有的话,你觉得本宫今日会放过他吗?”
青衣眯眼冷道,不过她也确实奇怪,前生的上官云狄是个奸诈歹毒之徒,心胸极其狭隘,但是反观今日,他反而是处处帮着她,莫非,他又再算计什么阴谋?——老子是分界线——“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了!”
南山进入御书房禀报道。上官云澈头也不抬,手里捧着一卷书册,道:“皇宫是她的家,她自然是要回来的!”
南山愣了一下,随即垂头道:“是!”
“定远将军入宫了吗?”
他问道。“还没,他今日才刚到京,皇上又未有下诏传他,只怕他明日才会入宫述职!”
南山道。上官云澈拨了一下桌面上的书,嘴角有一抹温暖的笑,“不,朕说他今日会入宫的!”
南山犹豫了一下,“皇上是否还想追究当日兵败之事?”
上官云澈眸光如电,冷冷地扫过南山微微苍白的脸,语气却甚是慵懒地道:“你多言了!”
南山急忙垂下头,“奴才知罪!”
顿了一下,上官云澈问道:“是河定王送皇后回宫的吗?”
南山一愣,这事儿他还没说,皇上怎就知道了?当下也不敢怠慢,道:“回皇上,正是王爷护送娘娘回宫的!”
“嗯,下去吧!”
上官云澈淡淡地道,仿佛也不甚在意。只是南山却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多少能够摸清皇上的心思,他若是真不在意的事情,不会出口问,他问了,就证明他在乎。青衣出宫回来,按照规矩是要先去面见皇帝的。她没有坐肩舆,而是领着可人一路步行。四月的湖面,乍暖还寒的风掠过,吹皱了一湖的水,湖面上的荷叶已经跃出水面,只等着天气一暖,便是满湖的荷香。“君山哥哥,等等我!”
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打破御花园的宁静。青衣微怔,祝君山?他回来了?上辈子,她只见过祝君山一面,便是他领兵回朝护驾,但是最终死在上官云狄之手。前生祝君山死得很惨,身子被上官云狄一截截地砍下来,脑袋被跺得稀巴烂,那场面叫她回想起来都禁不住毛骨悚然。今生之事,已经跟前世不一样了,她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很多局面也被扭转了。而她在前生欠下的债,今生总要归还的。一道玄色的身影自花丛间的小径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身穿蓝色衣裳的随从。远远的小径后面,还小跑着一名年月十四五的少女,远远看去,她洁净去雕饰的脸精美如玉,小巧的鼻子煞是好看,粉色的蜜唇饱满圆润,而整张脸上最出色的莫过于那双乌黑精灵的双眸。眉毛很浓,眉毛与眉毛中间的眉心似乎有些相连,眉尾吊起,无端给人一种刁蛮凶恶的感觉。由于奔跑,她的小脸粉红娇嫩,活像一只半生熟的苹果,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她穿了一袭秋香色的长裙,对襟绯红丝缎短马甲,胸前的一串红灿若火的红珊瑚项链起伏不定。青衣并未见过此女,只是瞧她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系出名门。青衣打量着祝君山,戎马生涯让他的皮肤呈古铜色,面容如同刀斧雕琢一般立体,他与祝黎是兄弟,但是长相一点都不相似,祝黎虽然练武出身,但是有南方男子温文尔雅的气质,长相也略微秀气;而祝君山则完全粗狂俊逸型的,和楚翼的气质有几分相似。只是祝君山的眸子要比楚翼更凌厉几分,如今只是站在哪里,眸子里的精光都能叫人无端一震。他站在青衣三丈外的距离,微微拱手:“末将祝君山参见皇后娘娘!”
青衣倒是有些意外,今日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裙,身上也并无贵重装饰,淡施脂粉,身边只带了可人,他身边的人全都是跟着他从边疆回来的人,他怎会知道她就是当今皇后?他仿佛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娘娘不必惊诧,这宫中的娘娘末将都见过!”
言下之意,唯独没有见过她。青衣却不信他,因为他就算认识这后宫的嫔妃,可他如何不推测她是命妇或者是亲王家眷?还有,他嘴角那一抹冷笑是什么意思?讽刺和轻蔑几乎不加掩饰,直白地表现在脸上。“你就是皇后?”
那少女从祝君山身后闪出,眉毛吊起,更显得眼锋凌厉,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哼了一声,道:“也不见得是天人之姿!”
可人一怒,厉声道:“你是哪家的千金?见到皇后娘娘竟也不行礼,还敢口出恶言?”
可人话音刚落,便只见那少女眸光一冷,面容欺霜傲雪,冷睨了可人一眼,从腰身抽出一条鞭子,她纤手一扬,鞭子凌空飞起,竟霍霍直向可人挥去。可人一惊,急忙护在青衣身前,闭上眼睛,等着鞭子落下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