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女入宫为后,婚期定在二月十九!圣旨一下,龙家的人都喜上眉梢。这个家出了一个王妃,本已经是光耀门楣的事情,谁知道这位王妃不安分守纪,还屡屡触犯律法,叫人心寒。本以为龙家最高的荣宠便是如此了,谁料竟还出了一位凤凰,一位真真正正的凤凰,怎不叫京城整个龙姓的人为之振奋。族长三叔公亲自送来贺礼,连同八大长老都来了,青衣感念那日他们的维护,深深一拜,叫三叔公和长老们十分欣慰,三叔公对长老道:“所幸那一次冒死一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长老们纷纷道:“谁曾想那龙青庭竟是如此歹毒之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设计陷害!”
龙老夫人听得这些话,心里的开心顿时大打折扣,心中也越发痛恨姜氏母女。若不是念着青衣也是姜氏所生,她真的恨不得命人去掌掴牢中等死的姜氏几个耳光。龙启程出来之后,一直都郁郁不欢,虽然每日强自挤出欢笑,但是青衣还是从他眉目间看出忧愁来。青衣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姜氏虽说不是他的生母,也夺取了他跟生母的二十年时光,但是在这之前,他心中一直认定姜氏是他的生母,这份母子情相信没有这么快能够割舍得下。只是,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实在不能放过姜氏。“哥哥!”
这日见龙启程立于湖边吹着冷风,她到底于心不忍,上前喊了他一声。龙启程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风大,你身子刚好,不要出来吹风,回去吧!”
正月的风纵然萧瑟寒冷,却也是带着一股子湿气和潮暖,她深深叹息一声,“你还在顾念母子情吗?”
龙启程无奈地看着她,“你自小心思玲珑,哥哥瞒不过你,我知道实在不该有怜悯之心,而且她这样陷害母亲,一旦陷害成功,以母亲的性子,大概也会自尽了断。”
“既然知道,便不再惦记那点情分,再说,你对她有情分,她却未必顾念你!”
青衣道。龙启程郁郁地道:“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我喊了她娘亲二十多年,这份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青衣沉默了一会,道:“只是你念及了和她的母子亲情,可有想过大娘心里是什么感受?”
龙启程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
青衣心里并无半点的欢喜,虽然报仇了,可换不回自己的父母,也让龙启程不开心。但是,不管如何,姜氏这种歹毒的人是断不能留了。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不再去看龙启程脸上的黯然。她轻声道:“不要叫大娘看出你的心思,不然,她会很难受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回到屋子里,却见一向嚣张跋扈的龙启辰跪在了屋子门口,可人正在劝说他离开。青衣对龙启辰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之前龙启辰也好几番要跟她拼命,说她胳膊外拐,他打不过她,就经常去祖母面前告状,害得她受了不少责难。“你如果是来为她求情的话,回去吧,不必多费唇舌,她犯下的是死罪,就算求我也无补于事!”
青衣淡淡地道。龙启辰抬头看他,年轻稚气的脸上如今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横蛮之气,连番变故,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足够横蛮的资本。“五姐,不管如何,她也是你的娘亲。”
龙启辰找不到说辞,他是深思熟虑过才来求青衣的,所以也曾经艰难地站在青衣的角度去想过,假如是自己,那被自己亲娘下令追杀的是自己,他会不会原谅她呢?他自己说服不了自己,但是始终亲情羁绊,他不得不来。青衣已经不想再说这个事情了,她道:“是亲娘也好,不是亲娘也好,此案已经交由刑部审核,死刑也是刑部准许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能插手,皇上也不能。”
龙启辰急忙上前跪了两步,抬头哀求道:“只要您愿意跟皇上求情,皇上一定会准你所求的,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可,叫我看着自己的娘亲去死,我于心不忍!”
这样的龙启辰是青衣陌生的,一直以来,他都是少爷心性,十分横蛮无理,对她也好,对下人也好,甚至对府中的两位姨娘也好,他都是半点不放在眼里的,如今明知道来求她无用,却还是愿意放下他矜贵的少爷身份,跪在地上等着她回来,虽非亲姐弟,但是毕竟对了十几年,没有亲情也有一定的感情在,撇除厌恶,她其实也不愿意看到他这般的委屈自己。只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为了他的母亲来求她,而她自己的父母呢?惨死在姜氏手中,此仇不能不报。她快速地道:“不必说了,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若是有心,多些去大牢里看她吧,就当是尽一点母子最后的情分了!”
说完,她回了自己屋子里,命人把大门关上,不再理会龙启辰。若说龙家的两位男丁来求情,青衣是不意外的,可傍晚的时候,连凤鸣路都来了,而且,一开口就说:“青衣,你当真可以忍心看着她被秋后处斩?”
青衣坐在八仙桌的旁边的凳子上,正色地道:“大娘,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你也该心中有数!”
凤鸣路沉吟片刻,抬头直直地看着她,“今日,族长来找过我!”
青衣想起那日在祠堂里,她曾经对其中一位壮丁说过古儿是她亲哥哥,想来那壮丁已经把事情告知族长。“为我的事情而来?”
青衣问道。凤鸣路默然点头,迟疑了一下,道:“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假若你不是相爷的女儿,我还会不会待你一如既往!”
青衣已经没的打算在凤鸣路面前隐瞒,“确实,大娘有话就直接问,你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