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烽此时的忍耐确确实实超出了限度。他不假思索地将手一扬,茶杯直接飞出去,砸在装饰屏风上,茶水洒了一地。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动这么多心思,在他面前上演两面三刀,不止一次。苏唐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吓到,毫无防备地愣在座位上,房间内的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憋得人喘不上气。气氛诡谲难安中,她木偶一样呆坐着,很快就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捏住下巴。指节以最大的张力收紧,如同它们主人的情绪。苏唐被迫仰起头,四目相对,都是无情的冰冷。“在我面前演戏,很有趣?”
盛烽带着被愚弄后的愤怒质问道。那双幽黑深瞳中折射的怒火彻底震慑了苏唐。她没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盛烽。她过于震惊,以至于都没感觉到下颌快被捏碎似的疼。盛烽看到她眸间的惊讶和害怕。很明显,很真实。他觉得这种才是他要的。一个真正的苏唐,不加掩饰的苏唐。“演啊,怎么不演了?不是很会伪装?”
他冷笑着问。苏唐根本开不了口。她终于感觉到疼,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疼得全身血液凝固。盛烽却在笑她:“戏来得真快。”
“疼。”
苏唐好不容易发出微弱的声音,声带颤抖得厉害。她看到盛烽眼底的火焰仍未散去,甚至还有越燃越烈的态势。她想说话,可她得不到这个权利。“苏唐,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盛烽嗓音沉冷,刀削斧凿的五官依然俊美,却没有丝毫柔情。他就是故意不让苏唐开口,他觉得那张小嘴花言巧语,他不想再被迷惑。他的拇指用力碾过苏唐柔软的唇,似笑非笑地审视着眼前精致的容颜。依然还是无辜的模样,纯的像一张白纸。说过那么多听起来发自肺腑的感谢,到头来还不都是为了掩盖自私的本性?想到这些,盛烽后槽牙发痒,俯首咬在粉色的软瓣上。是真得咬。苏唐疼得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她双手用力捶打掐拧都无济于事,男人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盛烽只用一只手就轻松攥住她双手手腕,她出于本能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抵在墙上。西裤的裤管摩擦着她大腿的肌肤,男人的一条腿强硬地将她分开。恐慌像海浪般袭来,偏偏苏唐躲不开也逃不掉,嘴唇流了血,浓郁的铁锈味道在口腔蔓延开。她拼命挣扎反抗,可所有努力在盛烽的绝对压制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不明白盛烽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像嗜血的暴君,不讲道理还崇尚武力。突然被推开的房门带给苏唐一丝喘息的余地。半只脚踏进门缝的陆钊被屋里的景象震住,愣了半秒后,立刻跨回门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他匆匆一瞥,当然看不出苏唐是自愿还是被强迫,也不会想到是后者。因为他的出现,盛烽松了些力,苏唐才得以大口呼吸。陆钊在关上门前,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女人吼声。说吼不太贴切,但声音确实超过苏唐平常的音量。“是你给我钱说让我投资自己,你是同意我离开,你凭什么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凭什么管我做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们不过是上了几次床而已!我没有要你的钱!我也没有求你施舍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苏唐彻底地失控了。她说不清,为什么会对盛烽的态度格外敏感?而且她还发现,这种现象越来越不可控。她害怕,她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紧张,她不愿意深思背后的原因,她怕看清真相后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苏唐觉得自己有一只脚陷进了沼泽。她发了疯质问,趁盛烽分神时,双手用力推开他。虽然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也够她抬起手擦拭嘴唇上的血迹。她转身想要走,算不上强壮的身体撞在男人用身体筑成的铜墙铁壁,又被困在墙角。不走心的淡薄冷笑自头顶而来。“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