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烽无动于衷的表情让陆钊感觉无趣。“他怎么回来了？”
陆钊的关注点最终落在聂磊身上。“他是谁？”
盛烽冷不丁地开口问。陆钊目光冷峻，“聂磊。ST以前的元老，也是苏唐的师傅。”
盛烽缓缓重复，“师傅？”
“嗯，当初是他破格录用的苏唐，原本根据ST的招聘要求，至少要本科学历才能入职。”
陆钊说着，已经把车开到一旁的停车场。“为什么离职？”
盛烽又问。“有能力的人总会有野心，咱们林子不够大，容不下人家。”
陆钊语气里有点“茶”味。盛烽淡淡扫他一眼，没再多问。这种事不需要明说，肯定是两人有分歧，才会分道扬镳。“走吧，下去打个招呼？”
陆钊关掉车灯熄了火，望向车窗外。与此同时，站在荷塘边的两个人也在看着他们。“是陆总的车。”
苏唐对聂磊说。聂磊含笑道：“换车了？看来这几年生意不错。走吧，陪我去和你老板打个招呼。”
苏唐注意到副驾驶上下来的盛烽，气场变得弱了些。“你还怕他？”
聂磊揉揉苏唐的头发，像在安慰小朋友，“是不是师傅走了，没人替你撑腰？”
苏唐被他逗笑了，摇头说：“不是，陆总对我很好。”
聂磊颔首，“那就好。”
聂磊身材高大笔挺，为了迁就苏唐，说话时总会下意识地侧着头，加上两人关系很熟，动作和表情都十分自然，一点不避嫌，就显得尤其亲密无间。两人的小动作分毫不差地全部落在盛烽和陆钊的眼底。对陆钊而言这没什么，盛烽的表情看上去也很平静。但眸间仿佛凝了一层霜。聂磊的目光关注他多过陆钊。四个人迎面而立，潮热的空气中似乎有刀光剑影的碰撞声。聂磊率先寒暄，“陆总，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啊老聂。”
陆钊笑里藏刀，视线移向苏唐，“部门聚餐遇见了？”
“嗯。”
苏唐感恩陆钊的逻辑推理能力，没有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真巧哈。”
陆钊说着场面话，“要不再一起坐坐？”
聂磊看看苏唐，好像知道她不愿意似的，婉拒道：“不了，我们都吃饱了。要不是聊天聊得太投入，也没缘分和陆总遇到。”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
陆钊客客气气地答应，而后看向苏唐，“苏唐啊，你留下，我正好有点工作上的事和你说。”
苏唐没想到陆钊会留下她，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面对上司的要求，她肯定不能拒绝，只能对聂磊说抱歉。聂磊并不生气，反而温文尔雅地笑着问她：“没关系。陆总平时也这么苛待员工吗？下班时间都要谈工作？”
“没有。陆总一向体恤员工。”
苏唐违心地表示，顺带着挤出微笑，“刚刚我们部门聚餐，大家还轮流把陆总夸了一遍。都说陆总是业内首屈一指的良心企业家，能在ST就职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了，再说就过了。”
陆钊美滋滋，装模作样阻止苏唐继续。谁都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苏唐只是为了哄老板开心，毕竟员工聚餐不说老板坏话都难得，更别提夸了。只是苏唐这么说很给陆钊面子，陆钊自然是喜闻乐见。聂磊笑声爽朗，他看着苏唐，目光沉静，语调温和，“去吧，结束后打给我，我来接你。”
陆钊不动声色地打量盛烽的表情。盛烽自从下车到现在都没说过话，受伤的那只手抄在裤兜，眸光似刻刀。苏唐在他的注视下，眼皮都不怎么敢抬。说实话，她有点害怕，尽管和盛烽已经两清，可就是没来由地不安。“好。”
她本不想麻烦聂磊，但出于忐忑的心情，还是答应了。聂磊其实早就注意到盛烽的眼神，只是不明说而已。对于他们这种久经商场见过世面的人而言，很多东西心知肚明，却都不会挑明。聪明人之间打交道，语言不过是点缀，有时甚至还是烟雾弹。聂磊笑着拍拍苏唐的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调侃道：“别怕，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给师傅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