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唐自己也知道,她道歉的次数太多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根本就没什么诚意。哪怕她是真心的,哪怕她很认真,可听来还是轻飘飘的。苏唐又欠了盛烽的人情债。就在她心里鼓点密集不知道再如何开口的时候,盛烽好看的手指忽然贴近她肿起来的半边脸。一直没有喊疼的苏唐,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本能地向后躲了躲。“知道疼?”
盛烽浅声问。苏唐心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垂着头不敢吭声。梁晋贤没了动静,兴致勃勃的目光投过来,看盛烽和苏唐互动。盛烽见苏唐没什么反应,就觉得给她的教训还是轻了。他的手指顺着苏唐的脸颊,碰到受伤的耳朵。现在灯光明亮,他才看清楚,这伤竟然是咬出来的。血痂还没有完全凝固,很粘稠,变成了黑紫色,看起来狰狞肮脏,在小巧的耳垂上格外惹眼。盛烽眼底的冷光愈发阴鸷。这是他亲吻过的地方,而且是他很喜欢的。如同心爱的东西被破坏玷污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令人火大。盛烽准备捏住苏唐精致的耳垂,问她疼不疼。只是刚刚碰到,苏唐认同皱眉的表情就让他的动作滞住了。“疼?”
他又问。苏唐抿着嘴唇点头。盛烽并不满意她的表现,作势要用力捏她伤口。苏唐吓得浑身一抖,抬手想要护住耳朵,哭唧唧地央求说:“不要,好疼。”
盛烽一声哼笑,“给杨森下药的时候,没想过会疼?”
“……”苏唐哪还敢说半个字。“不听我安排,私自跑出来见盛韬的时候,没想过会疼?”
盛烽慢悠悠地吐字。苏唐知道他这是在责问自己,她老老实实地挨训,主动承认错误。“我知道错了。”
她放低姿态道歉。然而盛烽根本不听,“你知道多少次了?你除了会道歉,还会干什么?”
“嘶,你怎么跟她爹似的?孩子犯了错也不过如此吧?”
梁晋贤都听不下去了。“你闭嘴。”
盛烽一个眼神扫过去,犹如飞刀割喉,梁晋贤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包间内的气氛安静地诡异。被人灌了十几瓶酒的盛韬早就晕得不省人事。盛烽拿起桌上的雪茄钳,走到盛韬身边,瞥了苏唐一眼。苏唐看出他是在让自己过去。她不敢犹豫,听话地小步靠近。“哪只手打的?”
盛烽把弄着雪茄钳。雪茄钳圆圆的洞口闪着金属光泽,锋利异常。苏唐心里忐忑不安,可又猜不到盛烽要做什么。她不吭声,盛烽就自己拿起盛韬的右手,“这只?”
盛韬不是左撇子,那么正常来说,打人应该习惯用右手。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瞧着盛烽把盛韬右手的中指套进雪茄钳的钳口里。梁晋贤的脸上慢慢浮现笑意,然后很轻很轻地骂了个脏字。他挠挠后颈的短发,知道要有好戏看了。“都学着点儿啊,和你们烽哥学学,什么叫狠。”
梁晋贤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弟们眼睛放光,现场轧手指这种血腥场面可是从来没见过的。梁晋贤虽然手段硬,可到底还是为了做生意求财,提倡以和为贵,很少通过暴力得罪人。相对于他们的期待,只有苏唐想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