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竖排的位置给了那五家,上下都空着,只在视线最好的中间位置刻字,并说到做到,第一块砖给了闻家。请来的老师傅战战兢兢的下不去刀,他做梦都没这么敢过,这可是衙门啊!乔雅南看着他发抖的手心知不能逼,走开几步去和沈切说了几句。很快,沈切带着许县丞过来了。老师傅看着那身衣裳吓得手里的刀都掉了,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许县丞昨日得了乔雅南知会,得知她的打算后并不赞成,这样的事闻所未闻。但看着那一张张银票他沉默了,用几块砖就能挣回这么多钱,这买卖千算万算都是大赚,要是这样能换回来修路的钱,几块破砖算什么,越多人有资格刻字越好。他免了那人的礼,学着沈大人的样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和些:“刻上去的都是善人,字迹要工整些。”
有了县丞这话,师傅的胆子果然壮了些,小里长虽然名声在外,但里长和县丞哪有得比,他总算不用担心会被抓去下狱了。乔雅南笑眼看着:“您去忙活吧,字迹要小点,留点位置出来,说不准后边各家还会有追加。”
一早赶来看热闹的管家们……许县丞差点没笑出声来,轻咳一声,从袖袋里拿出两张银票递过去:“许家不及他们几家财大气粗,小里长别嫌弃。”
“不嫌,不嫌。”
乔雅南握着新得的二百两笑眯了眼,县丞给了,那主簿、县尉的钱就在路上了,真好,这几位的钱她收得开心。“第二排第一个位置给您了。”
许县丞拱拱手,这是上峰的未婚妻,他不好多说话,看那老师傅开始忙了便回了衙门,大人不在,他事儿不少。老师傅心一稳,手也就稳了,一下一下顺滑得很。乔雅南看着青砖渐渐显现的字迹坏笑,刻上去就能和衙门共存亡了,这做法应该还能吸引一些人。“姑娘。”
乔雅南以为是沈家哪个丫鬟叫她,满脸是笑的回头,见着一张陌生面孔。那人约莫二十多岁,一身软甲,样式和颜色跟太后身边那些女侍一样。她朝乔雅南行礼:“姑娘,我奉命来取些东西。”
乔雅南把人带去了书楼,看着桌上铺开的那份东西还没收尾,她稍一犹豫,道:“姐姐一路辛苦,回程又是上千里路,不如吃碗热饭稍事歇息?我再让人准备些干粮姐姐带着路上吃。”
女子摇摇头:“不留了,姑娘把东西给我即可。”
乔雅南拿起那份东西说了实话:“我想留姐姐一会,等我把这份东西写完,一个时辰就够。”
女子显然和没主见的念珠不同,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道:“那就叨扰了。”
乔雅南面色一喜,没想到她这么好通融,连连说着‘不叨扰’,让香苗带她去歇着,又让人把吃的喝的赶紧送去。这是一份之前写过,最近被她翻出来重写润色的工作报告,关于桂花里的。原以为一月之期还有几天,没想到太后的算法和她的算法不一样。她有点担心。担心太后的决心不足以支撑她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当出现阻力时,她担心太后权衡之下改变决定。她也想给在京城给他们兜底的沈大人一点信心。所以这份工作报告里有大量的数据,她是现代人,习惯用数据说话,虽然这个数据没办法太过精准,但她尽力了。要是怀信在就好了,乔雅南笔下一顿,那边也是个硬骨头,他们两真是夫妻双双把难关闯。不过年轻嘛,有的是力气。把厚厚一摞纸用油纸包了两层,包袱皮用了数张,包好了给人带走。看着空了的书柜,乔雅南觉得心好像也有些空落落的,她索性也放任自己伏在书桌上歇息片刻。好像眼下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修路已经提上日程,致富也已经播下种子,这两桩都需要时间,短时间看不到结果,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顺着往下去做就好。可她真正想做的事,还没有开始。她的真正目的,从来都是让孩子读书识字。若现在是皇朝末期,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都快亡国了,怎么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可现在是一个朝代的初期,皇上还算圣明,政治还算清明,朝堂争斗还很温和,卖国的还没出现,窃国的还没养出胆子,为民之心还没被完全啃食。有这样的土壤,她才敢去想这件事。长叹一口气,乔雅南在自己做的日期表上画了一个圈,怀信还要两天才回。等他回来了,她要一个踏实的抱抱,还要一个甜蜜的亲亲。没想到,沈怀信比预料的提前一天回来了。乔雅南想到做到,拉着人到没人会来的角落里好好亲了一会。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分开了才知道有多想。“我收回之前的话。”
沈怀信低头看着在怀里抬头的人,眼里波光粼粼,脸颊微红,嘴唇水润,柔软……很好亲。想着刚才的触感,沈怀信的心跳得更快了,默默提醒自己发乎情止乎礼,不可逾越。可再一想到雅南的主动,他又觉得这是自己的未婚妻,不能总是让未婚妻主动,显得他不上心。这么一想,他胆气足了,低头轻咬住她的嘴唇亲了亲,又亲了亲,缠绵缱绻。然后一下一下的碰着,声音微哑:“什么话?”
守礼的男人终于被她带得越了界,乔雅南非常享受这种热恋的感觉,去他的发乎情止乎礼,她学的不是这套。“我之前说我们都快成同僚了,我收回这句话。”
乔雅南咬了他嘴唇一下:“我不会这么想念同僚,也不会想亲他。你有没有想我?”
沈怀信没说想,可每个字都在表达他很想她:“昨天晚上我还在府城和孟知府吃饭,今日一早就在这里,我想回到有你的地方。”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嘴唇时不时碰一碰,谁也舍不得放开。不过是短短几天的分别,让他们更清楚的知道了对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