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齐通言有了对沈怀信说教的机会,哪里肯放过,抓着这个话题继续循循善诱:“就沈世伯那通天手段,你那三封信是不是到了人家手里都得两说,他……”沈怀信突然站了起来,说得正痛快的齐通言吓了一跳,不知道这话踩着了他什么痛脚,吓得他后面的话都忘了,随时准备夺门而逃。按着人坐下,沈怀信在屋里来回踱步。他一直都认定爹对他的婚事持放任态度,所以从不曾想过爹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认定是雅南对他没有信心,所以以这种方式来拒绝他。可若是这信,根本没落到雅南手里呢?想到这个可能,沈怀信按住跳得飞快的心口,仔细回想自打他回来京城后爹和他的相处,怎么想都和以前一样,并无什么区别,只是离着大考渐近,对他考校渐多,私事上根本不曾问过他什么。而且,而且,这段时间来府中谈婚事的不少,可母亲从未应过,连她娘家亲戚那边都婉拒了。以沈府的门第,若拒了之后再求亲,那就是全京城的笑话,母亲这么做等于是断了许多人家结亲的可能,且那些人家都和沈家有旧,这等于是自断后路。可若是爹拦截了他的信,又是为什么?想不通就暂时不想,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沈怀信打开门:“备纸笔。”
齐通言看着他:“想到什么了?”
“那支徽笔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齐通言眼前一亮:“舍得割爱?”
沈怀信笑了笑,要不是他突然来那么一句,自己还想不到会有这个可能,还真就是一叶障目。小二托着木盘进来:“公子,这是店里最好的笔墨。”
“放下吧。”
沈怀信铺好纸:“不该看的别看。”
啧,稀罕!齐通言屁股一转,半背对着沈怀信,斜着眼睛拼命去瞟他写了什么。沈怀信都不用抬头,拿起话本在前边竖起来挡住他的视线,继续挥毫泼墨。“重色轻友。”
齐通言索性转回身去给两人都续了茶:“来酒楼喝茶的也就我俩了。”
“你可以不约在这里。”
“我要敢在这关头约你去画舫,我怕明儿早上醒来是泡在湖里。”
齐通言看着他写了一页又一页:“你是打算把前面三封都补上?”
“不是。”
沈怀信并不多作解释:“借个人给我用。”
“你得保证回头世伯不收拾我。”
“保证。”
“听起来不太可靠。”
齐通言摸摸光溜溜的下巴:“你真打算为个女人和你爹斗法?”
“我若什么都不做他才会失望。”
沈怀信放下笔,若这算是斗法,那就斗吧,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