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郎听罢,脸上的为难依旧不减。 荀御史仿佛抓住了什么大把柄一般,立马道:“秦国公,陛下已经给你此等许诺,你还在犹豫什么?须知你犹豫一刻,东北的百姓就要多遭殃一刻,你忍心看着东北百姓受苦吗?还是说,你另有图谋,所以迟迟不领下驰援差事!”
卫霄怒了,正要吼荀御史,秦三郎却率先道:“陛下,臣是超一品国公,可一介御史却敢在这金銮殿内构陷臣,要是臣领兵去了东北,某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臣,怎么欺负臣的妻儿亲友!”
又道:“陛下也知道臣家里的情况,是父兄皆亡,而臣以命拼搏十年,要的不过是家人亲友平安喜乐……挂帅驰援东北一事儿,陛下还是派周侯去吧,臣要留下照顾妻儿,免得臣走后,他们会被小人所害。”
这话一出,殿内臣将纷纷看向荀御史。 卫霄已经怒极,指着荀御史道:“陛下,荀辰构陷当朝国公,企图陷害我朝柱国大将,坏我朝安稳,此等祸心留不得,必须斩首示众!”
啊,这就要斩了?也太狠了点吧。 卫岐也是烦死了荀御史,不过念在荀老爷子对大卫有功的份上,只怒斥一句:“大胆荀辰,竟敢构陷当朝国公,还不给朕滚出金銮殿!”
荀御史不甘心,还想为自己辩上两句:“陛下……” 卫霄:“滚,不然本王就亲手把你踹出金銮殿!”
荀御史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殿上,稳稳身躯后,朝着卫岐行了一礼,抹着眼泪走了。 王大人看得很是不满,秦穆当真是有些放肆了:“秦国公,陛下已经教训荀御史,你领兵驰援期间,朝廷也会护着你的妻儿亲友,你速速领旨,点兵出征吧。”
秦三郎看都没看他,只看着卫岐道:“臣心系家人,还请陛下赐一道恩旨,护臣妻儿亲友安全。”
果然是要圣旨! 卫岐气得要命,可想到宁霁透露的消息,还是下了圣旨:“来人,拟旨。”
是当堂让人写了一道免死免罚的圣旨给顾锦里母子三人。 “臣,拜谢陛下隆恩!”
秦三郎很高兴的接下圣旨,不过他举着圣旨,目敛着寒光,扫视朝堂上的大臣,沉声道:“虽有陛下的恩旨护着,可这世上总是有些喜欢自作聪明之徒,所以我秦穆还是要提醒那些人一句……莫要陷害我妻儿,否则即使我战死沙场,也有本事让他全家偿命!”
他好不容易才又有了这个家,谁敢来害他的家,他就敢弄死谁! 这? 整个金銮殿上的臣将都被这话吓到了,没想到秦穆竟敢在陛下面前放出这样的狠话,而他们也相信秦穆能做到,因此生出惧意来。 宁霁看着此刻的秦三郎,又想起上辈子的那个秦三爷,后背冒出一股寒气,不过此生已经不是上一世……这辈子,他精心布置的战局已开,而这一局,他要秦穆跟顾锦里都死! 亚哥儿是他按照死士统领的标准训练出来的,而亚哥儿因着他想扶持秦穆为帝的事儿,一直对秦穆怀有恨意,即使是死,亚哥儿也会拉着秦穆同归于尽。 东北就是秦穆的埋骨地! 至于顾锦里…… 呵,没了秦穆的庇护,他倒是要看看,顾锦里这个上辈子的福运之人还如何斗得过他这个承天运者! 秦三郎放完狠话后,又恭敬的道:“臣,愿意领兵驰援东北,驱逐贼寇!”
卫岐听罢,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道:“好,朕就点你为帅,领兵出征,荡平入侵贼寇,还东北百姓安宁!”
可想要出征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兵马、粮草、辎重武器、御寒衣物等等东西,皆要商议筹措,因此秦三郎他们是在宫里待了一整天。 …… 顾锦里也没闲着,给了药方,吩咐下人赶紧备药材做药后,立马带上孩子们,赶去刘家,看望大刘夫人她们。 刘侯府里已经来了不少夫人,正在安慰刘家人。 刘意琼跟叶安秀得知噩耗,已经哭晕过去,大夫正在屋内救治她们。 大刘夫人经的事情多,勉强能撑住,看见她带着孩子来了,还道了一句:“大冷天的,你有小儿要带,很不必亲自跑来一趟……我没事的。”
可她连嘴巴都是煞白的,整个人是一点血气也没有,怎么可能没事? 二狼是见过大刘夫人的,还记得她,见状是跑过去,问道:“刘奶奶,你病了吗?不怕不怕,听话吃药就会好哒。”
又拿出几颗蜜枣,塞给大刘夫人:“给你吃,甜甜嘴,不怕苦苦药。”
大刘夫人听罢,低头看着二狼,眼里的泪掉了下来,正砸在二狼的脸蛋上。 二狼一怔,赶忙安慰起来:“刘奶奶不哭不哭,二狼给你吃好吃的,还给你银子花。”
是解开随身系着的小布袋子,从里面掏出炸丸子、小金裸子,很大方的往大刘夫人手里塞。 大刘夫人被孩子的童真感染,终于憋不住了,抱住二狼,痛哭出声。 小刘夫人见状,松了一口大气,抱住大刘夫人,泣不成声的道:“大嫂哭吧,别憋着……” “你们做什么?挂什么白布,穿什么丧服,都给我把这些晦气东西取下来烧了,我大伯还没死!”
刘意好接受不了刘侯惨死的事实,动手扯着刘侯府的白布。 郑华赶忙抱住她:“意好,快住手,你这样是对长辈不敬!”
“大伯只是失踪,你们却在给他办丧事,你们才是对他不敬!全给我扯下来,扯下来,我大伯没死!”
刘意好哭喊挣扎着,闹着,让全府的下人没了办法。 郑华见状,只能把她扛了起来,往她未出嫁时的院子走去,又吩咐嬷嬷:“去告诉岳母,我会照顾好意好,让她别担心,好好照顾大伯娘……让大伯娘别太难过。”
“是。”
刘意好的嬷嬷赶忙去把这里的事情禀告给小刘夫人。 小刘夫人听罢,这才放心,对大刘夫人道:“嫂子继续哭吧,那泼丫头没事儿……你别憋坏了身子,你要撑住啊,我就是个不顶事的,家里没你不行的。”
大刘夫人听得笑了,可眼泪掉得更汹了,但她历来坚韧,顶得住大风大浪,是抹掉眼泪,道:“我没事,让下人把白布再挂起来,设灵堂,为老爷送行。”
这? “嫂子,大哥可能没死,不用太早设灵堂。”
小刘夫人挣扎的说了这么一句,可她们都很清楚,要是刘侯没死,东庆根本不敢大举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