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罡见状,赶忙安慰许尤:“侯爷不必多说,我明白侯爷的难处,而且这不是侯爷的错,是……” 楚氏皇朝的错! 原本安置伤病将士是楚氏皇朝该做的事儿,可伤病的将士太多,安置起来太费劲,自打景武帝过世后,继位的景泰帝就以战事逐年减少为由,一年年的削减安置伤病将士的人数,很多伤病将士皆是分发一笔银子后,就让他们归乡,自己讨生活。 他们的手脚断了,许多还有陈年旧伤,需要常年吃药,甚至需要常年卧床,这让他们怎么去讨生活? 后来没办法了,他们就自己安置日子太过艰难的伤病将士。 可侯爷家并非巨富出身,也无法安置全部的伤病将士,只能挑着那些日子太难的来安排。 许尤听罢,声音越发哽咽:“老姜,是我对不起你,每次都让你受委屈……你放心,惜娘的娘家产业已经在慢慢恢复,等过段时日,生意好起来了,咱们就能安置更多的伤病将士。”
姜万罡不喜欢崔惜娘,觉得她作为一个妾室,太不守规矩……可这几年,随着崔惜娘的娘家老仆不断找来,是带来不少崔家的隐秘产业。 崔惜娘大方,把这些产业所得用来给侯爷养兵,还年年都收留很多家境艰难的伤病将士,让他们到崔家产业去做活,每月能赚到一些月钱来养家糊口。 因着这个,侯爷麾下的将军们很感激崔惜娘,连带着也有了一个默认,那就是六公子本事的话,让他做侯府世子也是可以的。 姜万罡虽然不喜崔惜娘,可在安置伤病将士这件事上,他却是感激崔惜娘的。 可姜万罡并不知道,很多安置在崔惜娘娘家产业里的伤病将士都死了,能留下来的,都是伤了手脚,还能干活的人。 姜万罡常年在军营里,没空去看望伤病将士,也就不知道实情。 “侯爷,有一件事,我要跟你禀告。”
姜万罡趁着说起安置伤病将士的事儿,当算把瓷窑买卖的事情告诉许尤。 许尤责备的看了姜万罡一眼:“老姜,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们是几十年的生死兄弟,私下里不必太过客气。”
又道:“什么事儿,说吧。”
言罢,夹了一块牡丹富贵糕给姜万罡:“是申家做的糕点,大宴里有的,你也尝尝。”
“好。”
姜万罡拿起牡丹富贵糕,咬了一口,甜淡适中,还有花香味,确实是个不错的糕点。 许尤见他吃得高兴,是笑了起来,可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是又惊又怒,不敢置信的道:“你跟秦三郎家一起合伙做瓷器生意?”
姜万罡,你怎么敢私自昧下这等值钱的买卖! 姜万罡点头,把秦三郎家买的下人里有一家会做瓷器的事儿给说了,又解释道:“我原本不想接这生意,可想着瓷窑坊要是开起来,能赚到不少钱,还能安置伤病将士,一举数得,也就答应了。”
还求许尤:“我的地位比不上侯爷,要是以后有需要庇护的,侯爷要帮忙啊。”
许尤气炸了,帮忙?帮你赚钱,帮你挣名声,好让你抢走本侯的地位吗?! 西北这边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那个人就是我许尤,你懂吗?! 许尤气炸了,可他还得忍着,快忍不住的时候,急忙端起酒杯,灌了一杯酒,被酒水给激了一场后,才把愤怒压下。 “许兄可是不乐意我做这瓷器生意?”
姜万罡问道。 许尤先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你先把这件事细细的跟我说说……毕竟是瓷器生意,贵重,那下人有这手艺怎么还会卖身为奴?不会是什么细作吧?”
姜万罡笑了:“不是,那三户下人是在高水县买的,那时候正是高水县临水村之祸被清缴干净之时,葛将军跟马副将当时就在高水县,秦三郎买人的时候是经过他们之手的,他们查过那三户人家,来历清白,没有不妥之处。”
许尤听得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姜万罡又把老吕家的祖训说了,再把瓷窑买卖达成的过程给说了。 许尤听到是孟鸿闹腾的结果,心里恨不得剁碎孟鸿……这竖子果然是个祸害,要是去年能在战场上把他弄死就好了。 可孟鸿命大,躲过三次战场暗杀,等许尤想要再动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跟戎人对峙,不太好下手了。 至于用毒虫杀孟鸿的事儿……做不了,孟鸿身上有戎贼的驱虫神药,且姜万罡知道他用毒虫杀冷青松的事儿。 要是再用毒虫杀孟鸿,姜万罡就算再信任他,也会有所怀疑。 许尤知道自己不能生气,是压着怒火,和蔼的道:“鸿小子年纪大了,也该有个产业了。”
又状似不经意的问姜万罡:“老姜,你真想做瓷器买卖?”
姜万罡点头:“为了将士们的日子能好些,做这买卖有好处。”
这话说的,让许尤觉得姜万罡有责怪自己没能安置好将士的意思。 许尤压下怒火,又道:“可你没做过这些生意,能管得住吗?运货怎么办?运去哪里卖?是散卖还是成批卖给其他大商贾?有接手的人吗?这些可都是大事儿,一环做不好,整个买卖都会崩掉,老姜,你可得想清楚啊。”
可姜万罡笑道:“侯爷放心,这些我们都商议好了……秦千户的大舅子跟欧阳家、皇商窦家合伙开了个窦欧钱庄,瓷器烧出来后,会运去江南跟京城,由他们两家帮着卖。”
又加了一句:“孟鸿那小子说了,他会时不时去瓷窑坊看看,要是有不好好干活的,他来管,用军法管,倒是上进了。”
说完还笑起来,颇有些为孟鸿自豪的样子。 许尤快气炸了,又灌了一杯酒,这才能附和着笑道:“要是他以后都能这样,咱们就能放心了。”
“确实。”
姜万罡很高兴,感慨一句:“孟鸿长进,我对孟大哥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许尤听得很是不屑,姓孟的都死这么多年了,姜万罡还记着他的恩情。 “侯爷,瓷器生意的事儿,您可同意我做?”
姜万罡问着,他要求许尤一句话,才能心安。 许尤的怒火又飙升,契书都签了,还问本侯这买卖要不要做?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