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台问这话的时候都是抖的,很怕自己回再次流浪……流浪的日子很苦的,吃不饱,还要被欺负,想想就要哭。 秦三郎点头:“可以。”
小砚台眼睛锃亮,抹了一把眼泪,给秦三郎行礼:“谢谢秦百户,我去扎马步了!”
秦百户不喜欢娇气的孩子,要猛一点的,他才会满意。 小平喜也跟着小砚台跑了。 秦三郎想起小砚台的名字,又在三封信上加上一句话:小砚台的名字可能叫燕泰。 小砚台走丢的时候年纪不大,他这个小名,可能是口齿不清的时候说的,最开始捡到他的那个老先生估摸着没听懂,就小砚台小砚台的叫着。 …… 一个时辰后,秦三郎让人去后院喊闻瑢,要带他去县衙门前观刑。 小平喜拉着小砚台也来了,可大部分孩子都是怕看砍头的,没有跟去。 等他们到县衙门前大街的时候,整条大街上已经围满了人,全是来观刑的。 唐县尉等人把高水县祸害得不轻,因此人群里有哭声、骂声、石头砸人的声音,百姓们一个个都很愤怒。 砰砰砰! “砸死这群狗东西,吃着咱们血肉的畜生!”
“砸死他们,一刀就砍死太便宜他们了!”
“畜生,你们还我女儿命来!”
“我家姑娘呢,你们把她卖哪去了,快说啊!”
衙门前很是乱了一段时间,要不是有将士拦着,边家人早被愤怒的民众活活打死了。 好不容易撑到午时,葛将军立刻让将士敲锣,下了斩首命令。 铛铛铛! “午时到,行刑!闲杂人等后退!”
可大家伙非但没退,还越发激动。 葛将军怕民众们冲破将士组成的人墙,赶忙让将士挥刀砍了边家人。 咔嚓咔嚓一阵响,边家男丁、边总管、临水村几个作恶太过的恶贼、以及黄总旗等囚犯,全部人头落地。 鲜血喷涌,脑袋滚落在地,尸体砰砰倒地,把观刑的民众给吓得愣住。 片刻后,民众们发出惊喜的叫声:“死了,这群畜生终于死了,咱们能过好日子了!”
好日子不见得,但起码不用再被坑害。 “边家等一众恶贼已经伏诛,诸位归家吧!”
将士扯着嗓门大喊着,可直到边家人的尸体被拖走,民众们才开始慢慢散了。 有恨毒了临水村恶贼的,还跟着运尸体的车出城,看着尸体被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啃食了才算罢休。 闻瑢也想跟去看这群恶贼最后的下场,被张忠拉住了。 秦三郎等人观完刑后,进了县衙,把自己写的三封信,交给马副将:“是关于小砚台的身世,还请将军帮忙派人送去大梁府衙、京兆府、兴安府雷家主宅。”
马副将得到这三封信,极其高兴……这是投诚吗? 想多了,不过是让你们更放心而已。 马副将应道:“成,这三封信定会安全送到。”
不过在送出去前,他们要先打开看一番。 秦三郎料到了,根本不怕他们看。 马副将又道:“既然你来了,顺道把买宅买地的事儿给办了吧。”
秦三郎跟他们提过,要在县城内置业、买下顾家村所有的宅地、以及林家坡的无主宅地,他们是答应了。 且秦三郎能请他们送信,可见是想投诚的,这样的虎将主动投诚,他们自然要好好对待。 “多谢将军!”
秦三郎很高兴,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马副将看得更高兴了。 高水县现在是马副将跟葛将军说了算,因此买宅买地的事儿,办得很顺利。顾家村的田地宅子全部被买下不说,还买到衙门正大街的两个铺子、好地段的两座相邻的五进大宅、外加县城外的两个大庄子。 “是边家的庄子,很大,还种着一批粟米,就是长得不好,但能收。你赶紧安排人给收了,别被霜打坏了。”
马副将提醒着,脸上都是笑容。 他会这么高兴,是因着他们在两个庄子里得到诸多存粮,还在其中一个庄子里挖到一坛金子。 金子是边家埋在庄子里,以备不时之需的,结果是便宜了他跟葛将军。 “多谢将军。”
秦三郎道过谢后,没有多逗留,去找了林鎏,道:“林兄弟,我们过几天就要启程去刀口沟,急着找会打深井的老师傅,你能否少当值半天,带我们去县城各个街坊找找?我给你报酬。”
说着,拿出三两银子,看得林鎏都咽口水了。 可如今县衙管得严,林鎏等将士算是戴罪之身,可不敢擅离职守,给他指了个地方:“你往城东土福街走吧,哪里是匠人们等活儿的地方,一般的老师傅都会挂牌子在哪里等活儿。”
银子是没好意思要,给退回去了。 小平喜见状,提着的心才算放心。 嗷嗷嗷,银子保住了! 他发现,秦姨父跟顾二姨都挺败家的,秦姨父老是喜欢给人银子,顾二姨老是做很多吃的,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穷。 “把眉毛扬起来,耸拉着眉,有点丑。”
跟个小老头似的,不好。 小平喜听罢,赶忙扬起眉,一张脸立时好看不少。 秦三郎牵着小平喜,带着人往城东土福街去。 土福街当真有很多衣衫褴褛,脖子上挂着牌子求活计的人,也有人挂茅草卖身。 他们是一进土福街,一大群人就涌上来,求道:“这位军爷,可是要找人做活?不贵不贵,管饭,外加六文钱一天就成。”
“张骡子,你可真心黑,这种世道还想要钱?”
旁边有人骂了一句,躬着身子,对秦三郎道:“军爷,我们不要工钱,只要管我们三顿饭食就成。”
“呸,苗老八,你们可是有五口人,还想吃三顿饭?没得把军爷家给吃穷了!”
又对秦三郎道:“军爷,我们只有两人,乃是高水县人,老实人家,啥活计都会做,不要多,一人给一斤黄豆就成!”
家里还有六口子在,虽然衙门给他们发了黄豆充饥,可还是不够吃啊。 秦三郎道:“我只要会打深井的师傅,且要去刀口沟干活,还得签死契。”
这话一出,吓走一大半的人。 戎贼可还在刀口沟呢,听说刀口沟还有一条毒虫长渠,里面养着密密麻麻的毒虫,要是有去无回咋办? 他们找活计是为了活命,可不做这种丢命的活计。 然而,有四个人浑身脏兮兮的人却小跑过来,躬着身子,仰着头,对秦三郎道:“这位军爷,我会打井,乐意卖身,也乐意去刀沟口,就是得把我们的家人也买下,我们不能和家里人分开。”
矛叔等人早就在不远处看了秦三郎许久,这番话也练了很多遍,可真正见到人后,身躯还是抑制不住的颤动。 小侯爷,他们的小侯爷没死,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