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夫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麻利地把荷包口子一扎,把解毒丸塞进衣服内袋里,生怕没塞好,还拍了几拍,最后朝着顾锦里伸手:“秦夫人可还有解毒丸,给老夫再来几包。”
又突然注意到顾锦里的脸,惊道:“小姑娘,你,你是秦夫人吧?”
你是换皮了吗? 世上还有这等医术?教教老夫吧,想学! 顾锦里笑了,道:“正是我,西行路上不安全,特地弄的,技术不错吧。”
鲁大夫是骆英的人,他不会往外乱说,因此顾锦里敢告诉他实话。 鲁大夫点头,赞叹道:“确实不错,你那假皮是用啥做的?”
顾锦里回道:“用树脂炼出来的,脓疮是用鸡蛋黄加药粉调制的。”
鲁大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树脂还能做假人皮。”
他知道有不少树脂可以入药,比较值钱的就是桃树的树脂,也就是桃胶,不过用树脂做假皮,他倒是没想到。 “解毒丸还有吗?”
鲁大夫虽然好奇树脂做假皮的事儿,可他觉得,多要点解毒丸才更实惠。 “还有一些,但不多了。”
顾锦里自己留下一荷包的解毒丸后,把其他的解毒丸都给了鲁大夫。 鲁大夫看着六个荷包的解毒丸,差点笑出声来,看着秦三郎道:“公子娶了个好媳妇,老夫先告退了。”
是捧着解毒丸,欢欢喜喜地走了。 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又回头看向骆英,提醒道:“别再动怒了,还有你没有被立刻毒死,全是因为秦夫人的解毒丸。”
所以你就别摆着个臭脸了,态度好点,以后老夫还能多问秦夫人拿点好药,是好处多多。 骆英气得脸都绿了:“滚!”
鲁大夫赶忙走了,庞海他们没待多久,也出去了,顺便把屋门关上,就是他们踹得太厉害,把门给踹坏了,关得不严实,有个缝。 秦三郎牵着顾锦里的手,走了回去,拿了两张椅子,坐在软塌前,看着骆英道:“骆大哥,不管你接不接受,这辈子,小鱼就是我的正妻,我也只要她一个,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所以还是尽快接受的好,免得气到自己。 “我知道!”
骆英郁闷,这话在城外的时候,秦老幺已经对他说过了,且他已经接受了顾锦里是秦老幺正妻的事实。 可他就是对崔氏的经历很膈应,要是崔氏在流浪途中,真的做了暗娼,那……骆英想一头撞死! “鹰爷,我很感激你不要命的赶来帮我们,所以我愿意把我娘的身世告诉你。”
顾锦里知道骆英介意崔氏身世不详的事儿,不想大家因为这事儿闹崩,干脆就把崔氏的身世告诉骆英。 骆英听得懵了,盯着顾锦里道:“你,你说真的?可有证据?你可知鲁家不是单纯的世家豪族,鲁家在前朝是皇亲国戚!”
鲁家的外孙女啊,这亲事结得,不亏。 想当年景武帝登基,虽然痛恨世家豪族,想把世家豪族都给杀了,不过又很佩服鲁家,只因鲁家手里确实有很多能振兴江山的东西。 景武帝当初很纠结,又想杀了鲁家,又想招揽鲁家,可他还没做出决定,鲁家就消失了。 景武帝派人找了鲁家很多年,却是一无所获,可见前朝虽然倒了,鲁家的羽翼还丰着。 要是崔氏真是鲁家女,这门亲事结的不但不亏,关键时刻,还能帮他们干掉狗皇帝。 此时此刻,骆英是怎么看顾锦里就觉得怎么顺眼。 不过,他还是问道:“有证据吗?不能你说两句我就信啊。”
当我傻吗? 顾锦里是来交好的,因此带了胡观主给她的医书,以及一本带着鲁家印的世家谱系:“鹰爷看吧。”
骆英接过,认真的看起来。 他虽然是个武人,但家里好歹是勋贵,且娶的媳妇还是世家女,因此认得鲁家印,是细细看过后,终于信了,把东西还给顾锦里:“令堂果然是系出名门。”
可骆英还是很纠结,是瞅瞅顾锦里,又瞅瞅秦三郎,再看向顾锦里,最终是忍不住问道:“令堂的家世没问题,可是令堂流浪过十年,你知道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貌美女子流浪在外会遇到什么事儿吗?我对令堂流浪的……” “骆大哥,适可而止。”
秦三郎一把握住骆英的手腕,加大力道,差点把骆英的手骨给捏裂:“你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你要是再纠缠不休,我真的会生气。我气性大,一旦气到了,可是会一辈子不搭理你的。”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语调却是强硬,还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骆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是有些怕了。 顾锦里道:“我知道鹰爷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娘很好,没有遇上你担心的恶心事儿。她身边一直有个嬷嬷跟着,那嬷嬷是个厉害的,把她护得很好,临终前还把她安排进富户家里做绣娘,她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流浪在外过。”
那位嬷嬷应当是不想送崔氏进富户家做绣娘的,可临死前却为崔氏谋了这个活计,就是知道崔氏貌美,要是让她单独流落在外,可能会被恶人卖入楼子里。 进了富户家做绣娘,最坏的下场也就是被主家看上做妾,但那也只是伺候一个男人,情况不算太糟糕。 而那位嬷嬷确实是个心机了得的人物,她给崔氏找的这户人家是个主母厉害的,男人想要纳妾,几乎不可能。 顾锦里道:“我也知道,我娘身为鲁家女却流落在外长达几十年,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我家以后会自己去查。所以鹰爷大可放心,不用再纠结我娘的身世和经历。”
又道:“能告诉鹰爷的我都告诉了,希望鹰爷不要再问。”
最后说道:“鹰爷帮了我们,可我的解毒丸也帮了鹰爷,且我的诱虫药还救了鹰食帮的兄弟,我不欠鹰爷的,会跟鹰爷解释,全是因为秦小哥。所以咱们最好适可而止,别撕破脸,我脾气也不好。”
最后几个字,把骆英给气得抖了……可他深究崔氏的身世,本就是很不礼貌的事儿,顾锦里能告诉他,已经算是好的。他要是再不识趣,两家就真的没法处了。 骆英是啥人?那是能屈能伸,听罢是笑嚯嚯的道:“穆哥儿媳妇,你喊鹰爷做什么?那是外人喊的,你是自家人,跟着穆哥儿喊我骆大哥,或者喊表姐夫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