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见嫣然一副强硬的样子,表面上表现的很为难,其实心中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装作唯唯诺诺却迅速的退到一旁,将位子让给月夕。月夕走上前去,细细检查了一下雨霏的状态。“怎么样?”
嫣然紧张的问道。“拿块湿毛巾来。”
月夕伸出手,小香就急忙将拧好的热毛巾递了上去。月夕皱着眉头细细的帮雨霏擦拭了下身。此时的雨霏早已有气无力,脸色苍白,就算是知道月夕在帮她擦拭而导致的脸红,也没有改善她的脸色……月夕又帮雨霏把了把脉,神色凝重。其余人也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也不时的望一望床榻上的雨霏,生怕她支持不住。“现在这种情况,用药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用,恐怕也等不到药效发挥吧。”
说着,月夕便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包袱,展开来一看,原来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长短各异的银针。这物件一摆出来,大伙便都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打算用针灸帮雨霏来止血。看着大伙恍然大悟的神情,月夕说道:“我先用针灸来帮她止住血。顺便帮她催产。你们按着她,千万不要让她乱动。要是扎错穴位那可就不好了。”
“这……”嫣然看着床上几乎一动不动,只能听到些呻吟的雨霏说道,“她这么虚弱,应该不会乱动吧?”
实在是不知道该按着哪,她如今虚弱的像个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了,看着就叫人于心不忍……“按着吧,疏通筋脉,有的地方可能会有些痛的。不过没事,想必这痛跟这生孩子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了。那你们就看着她吧。”
月夕说道。就这样,在众人的期盼的目光下,月夕举起了银针,一针一针,全都满含着大家的希望,注入到雨霏的身上。“啊……”突然,雨霏加重了一些呻吟。“怎么了怎么了。她怎么了?”
小香焦急的问道。“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月夕她有分寸的。我们就不要打搅她了,耐心看着吧。”
嫣然看着月夕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一面细声的安慰着小香。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小香只得抿了抿嘴唇,忍着心疼,焦虑的看着雨霏,那眼神中,满含希翼……屋外原本坐在石凳上焦急等待的陈洋,听见那一声呻吟,一下子站了起来,望着屋门一动不动,仿佛想将房门看穿一样。听着那呻吟又渐渐消失,伟煜也站起身来,拍了拍陈洋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到底是医术高明的月夕,渐渐的,雨霏的出血量竟奇迹般的越来越少。嫣然和小香都破涕为笑,换上了一股惊喜的神情。月夕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的那稳婆也仿佛看到了活菩萨似的一股惊异的表情。“血止住了。止住了。”
小香看在眼里,不由得激动的喊了出来。“嘘……”嫣然暗示道,“小声些,雨霏还很虚弱,给她一个安静些的环境。”
“真是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小香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心中也很是懊恼,自己总是觉得自己是最关心雨霏小姐的人,可是如今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呢。“好了。小香,你去准备好热水和毛巾。”
月夕吩咐道,“嫣然,注意扶好雨霏,下面可能会很痛苦。稳婆,你来准备帮她接生。”
“我,我?”
稳婆似乎有些诧异,心想着,这么个活菩萨在这,还有我什么事呢。“恩。下面一针我会帮她催产,你要抓紧时机,帮她把孩子接生出来。接生这个事还是您老比较熟悉,我一个小丫头,真的搞不来呢。”
月夕温和的说道。那稳婆似乎受宠若惊的说道:“是是是。小姐,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看小香以及其余丫鬟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月夕便举起了手中的一根银针,手起针落,稳稳的刺在了雨霏的穴位上。一阵阵疼痛,逐渐在她的下腹部加剧……“啊!……”雨霏的呻吟也渐渐加重,最终如同火山爆发般声嘶力竭……这呻吟声,在院内回荡,听得屋外的陈洋脸都绿了,双手握拳,紧紧的握着,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一般,恨不得受苦的人就是自己。而伟煜在一旁,也只能干看着,真的是爱莫能助。就连从一边远远走来的开叶,都被这撕心裂肺的叫喊震撼着,心中颤动着……开叶走到院子里,看着站着的二人,走上前去。刚想开口安慰陈洋一番,却被伟煜拦了下来。虽说伟煜跟他之间还心存芥蒂,可如今这种情况,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如今是共同陪伴兄弟度过难关的时刻,要齐心协力才对……开叶疑惑的看着伟煜。伟煜将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现在还是不要跟他说话的好。你看看他的表情,他现在一定很紧张,很想冲进去陪着雨霏。你就让他一个人在心底暗暗的陪着雨霏吧。我想这份感情,雨霏也一定能感应到的,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时刻,我们外人就不要参与了。”
“恩。”
看了看陈洋凝重的表情,开叶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我就不打扰他了。那我们也默默为他们祈祷吧。希望老天爷不要再给他们磨难了。”
“好。”
就这样,他们二人坐了下来,都焦心的看着陈洋的背影,默默的为他们祈祷……而屋内,大伙也都在为雨霏加油鼓气。“雨霏,加油啊,用力。”
嫣然喊道。“就快出来了。深呼吸深呼吸。再努把力!”
月夕也双手握拳喊道。雨霏已经竭尽了全力,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我……我撑不住了……啊……”看着雨霏汗珠混合着泪珠一起滚落,大伙的眼泪也都跟着喷涌而出。月夕一把拽过嫣然,小声说道:“千万不能让她放弃。如果现在放弃,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一定要劝她,一定。”
月夕的语气很是紧张。嫣然一听情况如此严重,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起来,走到床边声声呼唤着雨霏:“嫂子,你不能睡。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哥哥还在外面等你,等你和孩子一起,给他一个完满的家庭。这也是你的心愿啊,你忘了吗?嫂子。”
“小姐……呜呜。”
小香也已是泣不成声,“你不能丢下小香的。你一定要坚持啊。你说过的,这是你跟公子爱情的结晶,就算是要你的生命,你也要把他生出来的。如今眼见着就要胜利了,你不能放弃啊。你要相信自己。”
月夕则是生气的喊着:“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是多不负责人的话啊?你不知道陈洋哥在外面如何焦急的等待吗?你要让他失望吗?你想把他让给别的女人吗?你要是真不要他了,我现在就出去跟他说,叫他不要等了,直接去找别的女人好了!”
也不知道是她们的劝说,还是陈洋的期盼起了作用,雨霏的喘息声加重了,似乎是想再试一次。那稳婆也喊道:“来来,听我的口令。一、二、三用力!”
“啊……”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雨霏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嘶吼。“小姐。小姐,看见头了,看见头了。快,加油啊,不要松懈。加油啊。”
小香焦急的喊道,这喊声中既夹杂着欣喜,也饱含了痛苦,看着雨霏这样痛不欲生的样子,她真的是心痛万分。“再来一次。我们再来一次。”
稳婆也这样说道。嫣然一下子扑到了床头,抚摸着雨霏的头,轻声说道:“嫂子,你听到了吗?宝宝的头已经能看见了。再努努力,一切痛苦就会过去了,你们爱情的结晶就要出世了。嫂子,你要加油啊。”
似乎是听到了嫣然的话,雨霏的嘴角竟然弯出了一丝好看的弧度。月夕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也给她鼓励。突然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度,月夕急忙喊道:“阿婶,快!”
就这样,在又一番竭尽全力之后,孩子被稳婆算是拽了出来,就在那一瞬间,雨霏也昏了过去……“嫂子,嫂子。”
嫣然呼喊着。却听得月夕突然在一旁喊道:“孩子怎么不哭?”
大家心下一惊,生怕雨霏这么久的努力会白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月夕看了看稳婆抱着的孩子朝她说道:“这孩子憋的时间可能有些久了,窒息是难免的,赶紧的拍脚底,拍到哭为止。”
交代完,月夕便急急的去照看雨霏。在一阵嘈杂声之后,屋内突然好像少了些动静。陈洋的心猛的一沉,就要奔进屋里。还好伟煜和开叶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拽住。“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让我进去。”
陈洋一边挣扎,一边悲切的喊道,“雨霏……雨霏……我不要你生了,不要你生了,我只要你,只要你……你们放开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