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舞已然跳起,是丝绸舞,南楚人最爱的软舞,几乎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但左院却是一个例外,所有人都几乎不看舞,而是看着坐在第一排苏子衿位子上的宋医女和围在她四周的二十来个中年妇人。“宋医女还真是受人欢迎。”
瞧着者越来越多围上去的人,南宫秋月是笑着打趣起来。“平日也没见这样,今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不成?”
苏子衿倒是觉得奇怪,宋医女也不是第一次入宫了,和这些个官员夫人也不是没见过,何至于今日这般受欢迎。正当苏子衿疑惑着想要走上前去问个清楚的时候,围着宋医女的人里一个相对来说尖锐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我说宋医女,你倒是说话呀,本夫人到底是怎么了,这可都半天了,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郭夫人,我看呀您就别问了,问又能问出个什么来呢,什么国医圣手,到底不过就是浪得虚名罢了,都是借着别人的风往上爬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站在内围的霍夫人还不等那郭夫人的话音落下,就阴阳怪气的说起来,眼眸不屑的撇着宋医女,无比的厌弃。“可别这么说,人宋医女怎么就没有本事了,勾人的本事可厉害着呢,这萧亲王的魂儿都被她给迷去了。”
“这话倒是说得对,这寻常家的女子哪里敢有宋医女这般本事,我听闻这一年多前萧亲王病那会而人宋医女就隔三差五的往萧王府去,这一住就是七八日的,明面上说着治病,可谁知这病是如何治的。”
“我也听说了一点,说是当年是把萧亲王的衣衫都给褪了个干净,说是驱毒,可谁听说了有这样的驱毒之法,哪个女子又敢不要名节做这等事儿来,可人宋医女就敢。”
“这算个什么,宋医女性子洒脱,敢作敢为,这萧亲王请命镇守边疆后人家转身就同风头大好的尹公子以疗伤为由朝夕相处了,这每日在那盛林堂里是成双成对的进出,把那尹公子是迷得神魂颠倒的,可这萧亲王一回来,那风头就变了,萧亲王前脚去景王府小住,宋医女后脚就回了景王府不出来了,几月前还在屋檐之上当着尹公子的面亲了萧亲王呢,这般敢作敢为,论这金陵哪一个女子敢。”
“除了宋医女可没人敢,倒是可怜了那尹公子,被人玩弄一番就扔掉了,再怎么风头好也比不过人家萧亲王这等皇亲贵族,人宋医女自是会攀高枝了,莫说是亲了,只怕其他事儿早就做过了。不过也是枉然,这医女呀,就是挂了个御医头衔又如何呢,身份放在那儿的,机关算尽最多也就是个妾。”
“就是个妾也够膈应人的了,萧亲王日后的正妃瞧着家里有折磨一只不知廉耻的狐狸只怕心都要给气疼来。”
“正妃和妾能比吗,这男人不过就是一时新鲜,何况还是这种送上门的和青楼的那些个女子有什么区别呢?男人啊,都逛青楼,可谁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呢,就是玩物罢了。”
……这围在宋医女身边的妇人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来越难听起来,而这话落出来也让坐在位子上瞧着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那话自然都是不好听的话。一时之间,宋医女几乎是被群起而攻,孤身一人的她站立在长案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一只被人围攻而毫无一丝还手之力的白兔,只能微缩成一团,以微薄的力量保护自己。看着她这般孤立无援的可怜模样,苏子衿心头是一阵心疼,怒气更是顿起,迈步正要走上前去教训这群嘴毒的妇人。可才走出一步就被南宫秋月拉住了手,转过头正欲问她这是作何的时候却见她眸色若有所指的往她身侧一挑,顺着她所指看去,只见原本该是坐在前侧的皇上和萧裕景带着一众皇亲国戚从院门外走了来。还不等太监高呼皇上驾到,众人还未来得及起身来行礼,那些围着的妇人都还未发现皇上和萧裕景等人的到来,萧裕景就已然疾步冲上前来,毫不客气的推开围着宋医女的几个人,挡在她身前,眉目之中杀气勃然的瞪着眼前那几个说得最欢的几人阴冷低怒道:“几位夫人真真是伶牙俐齿,话颇多,事也管得宽呢。”
萧裕景这突然的出现让一众围着宋医女的妇人都吓得脸色一僵,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都不敢相信萧裕景怎么会来。而在这其中率先挑事的郭夫人的是里面身份最高的,自也是最快稳住气来的,在众人都还惊恐之时淡淡一笑,俯身一礼道:“萧亲王这话严重了,这妇人长舌,就爱说说闲话,也不过就是嘴上一说,亲王切莫见怪各位夫人,要怪就怪臣妇,这一时不舒服不分场合就让宋医女给臣妇诊脉,宋医女说不出缘由臣妇追问这才惹了祸端。”
郭夫人不亏是太师夫人,出身大家,这话说得是八面玲珑,一来将身边这些个帮着她今日来奚落破坏宋医女名声的人护住了一分更得人心外又显得大气。而另一面说出了她不舒服才来找宋医女看病,追问病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萧裕景也不好怪罪,何况她是太师夫人,莫说是萧裕景了,就是皇上也要给几分薄面,又怎么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当着众人下她的脸呢。可这郭夫人千算万算却也算不到宋医女在萧裕景心中的份量,这一副如意算盘到底打错了。只见萧裕景眸色倏然一凌,阴沉道:“原来是因为宋医女瞧不出郭夫人的病所以才引起了这般难以入耳的闲言鬼话,那就要源头解决了,来人,去请院正来,好好给郭夫人瞧瞧是个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