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沉!真是太大胆了!可面对周围投射过来那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神,萧落尘此时此刻即使是再恨,再气,却也不敢发一分,毕竟那件事已经就在眼前了,再有十来日他就要成功了,又岂能在这里丢了命,哪怕是受伤都会耽搁。但若是他就这样算了,无疑就落了面子。正如他甩给君故沉的圈套一样,原本是进退他都吃亏的事,可偏偏没想到这只狡诈的狐狸竟然早早的埋下了这一手,话说的滴水不漏不说,这样的威慑之下谁人又敢出去说闲话呢?反倒是他,谁都不是瞎的,自然能看得出来他今日就是来搅局的,就是要落君故沉的面子,就是要留下一个和苏子衿挂上联系的线,可如今这般情况下,他若再敢说,那这些君故沉养的狼狗肯定会扑上来,而且还会让人觉得他不识好歹;可若他就这般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必然会觉得他胆怯怕死,日后就算荣登大鼎了也会因此被人诟病。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却又没有一个突破的办法。而如今这般情形之下,有人进退两难就必然有人幸灾乐祸。在这首桌之上,幸灾乐祸的人就更是比比皆是了,瞧着萧落尘难看的神色,萧落净并没有过多的表现,而是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嘴角却露着笑意。萧落宇眼里倒是除开乐祸之外还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过多的话,不然自己如今的处境只怕比萧落尘好不了多少去。一直没有参与到其中的萧落瑞此时却是表现地最为明显了,冷冷的瞥了萧落尘一眼,厌恶道:“六哥真是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这什么玩笑开得什么玩笑开不得都不知道,啧啧,也是君公子脾气好,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对六哥你动手了。”
萧落瑞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这原本就已经够紧张的气氛更加紧缩了一分,萧落尘撇眼看向萧落瑞更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这小子分明是要断了他的路,原本他若软下来,那么也就是落个胆小怕事的话柄,可他这话这一出,把他的玩笑直说提了上来,若他软下来就等于也承认了自己不该开这个玩笑,变相的更对君故沉低头一分。堂堂皇子,向一个客卿低头,这对他日后无疑是重重的一笔黑墨。但事到如今,萧落尘自知不能再拖下去,否者这些个人落井下石的话,这件事带给他的损失就越大。紧握双拳,咬紧牙关,萧落尘深吸一口气打算赌上一把。他倒要看看,这君故沉到底敢对他下多大的狠手。“好了,大喜的日子,就是图个热闹,老六的玩笑虽然有些过头了,但君兄也莫在意,给个教训就算了,何必耽误了时辰呢。”
还不等萧落尘张开嘴来,一直沉默不言的萧裕景突然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说话间对苏子衿身边站着的喜婆子递去了一个眼神。这喜婆子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自然明白萧裕景这个时候给她递来眼神是要做什么,连忙收起自己脸上的惊吓,急急喊道:“喜事连连,小事化了,来来来,两位新人给诸位敬酒。”
萧裕景的话和喜婆子的喜酒话互相配合之下,这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就被挥散了去不少,君故沉和苏子衿的面子赚了回来,自然也就没有再发难的理由,便随着喜婆子的声音举起酒杯来。新人这一举杯,众人自也是个个站起身来举杯回敬,齐齐一道抬手,将杯中的酒是一饮而尽。敬完了酒就是见完了礼,新人自就没有就留的必要了,将酒杯满上后就顺着喜婆子的指引转身往左边女客的首桌去,而随着两人的转身围聚在四周的人也都随之散了去,一如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这件事却深深的映在所有人的心里,特别是对于萧落尘来说,就好像一根巨大的刺扎在他的心头一样,看着苏子衿和君故沉的背影更是气得双手紧握得指节发白,青筋暴起,紧咬着牙使得下颌止不住的颤抖。该死的君故沉,你且等着,今日便就让你风光得意,等过了春猎,本殿下要你跪在地上求本殿下放你一条生路!而此时感受着萧落尘那愤恨的眼神的苏子衿却是忍不住发笑,抬起眼瞥想君故沉,微微歪过头,轻声笑问:“你一开始就料到他会来找麻烦?”
君故沉知晓苏子衿所指的是他埋伏在四周的人,低下头,靠在她耳边细语道:“他可还不值得我动用这么多人,今日你我大婚,多少人图谋不轨,我可不想我与娘子的大婚被人破坏,那就不美好了,所以给易云轻安排了这个差事。”
美好。苏子衿心头一丝暖流划过,嘴角的笑意也透出一丝幸福的暖意来,垂下眼眸,抿了抿唇细不可闻道:“今日的一切已然足够美好了。”
“你说什么?”
越是靠近左侧女客的宴桌,议论的声音就越大,苏子衿的声音恰巧被刚刚响起的一阵笑声盖了过去。“没什么。”
苏子衿本能的摇了摇头,看着君故沉有些疑惑的眼色,别过眼急掩饰道:“我是说萧落尘真是沉不住气,还没稳操胜券呢就坐不住了,不过今日出现在这里倒有些奇怪,明明他还在禁足之中。”
“前日皇上就给他解除了禁足。”
“前日?”
苏子衿惊异的回过头,看着君故沉有几分不容置信问:“皇上为何这般做?这个时候把他解除禁足,对皇上而言并非好事吧?”
“许是柳妃的事让皇上心头不安急于想要稳定住局势吧,放出萧落尘也许有可能就是为了牵制柳妃,或者为了春猎之后让萧落尘顶上七皇子的位子,成就新的稳定局势。”
“倒是像皇上会做的事,只是……”“哎哟,新郎官和新娘子感情就是好,这路上都不忘说悄悄话儿,宾客可都等着呢,悄悄话儿呀留到入了洞房再说。”
不等苏子衿的话说完,早已经走到宾客宴桌前的喜婆子就笑着打趣了新人起来。喜婆子这一闹,苏子衿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说了,闭上嘴连忙往前走,将心里那说不出的不安暂时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