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那尖嘴狐狸便消失不见了,眼前,只剩下张树和景文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景文被张树压在身下,嗷嗷的怪叫着,声音尖锐刺耳,根本就不像是人发出来的,眼睛血红,没有任何的情绪,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心里发麻。毕竟是自己的兄弟,饶是张树的身手再好,刚刚被景文再如何袭击,张树还是没办法下的去狠手,只是用手肘抵在景文的胸前,让他动弹不得。“八斗,拿绳子来!”
临行前,张树准备了不少东西,其中光是拇指粗细的麻绳就准备了好几捆,只是不管是张树还是我,在此之前都没想到过,这绳子竟然会用来捆绑自己的兄弟。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我还是动作利落的从我一直背着的那个大背包里,将绳子翻了出来。“八斗,先把景文的脚给绑起来!”
景文的两只胳膊都被张树压在身下,眼下动惮不得,倒是一双腿上下扑腾,偶尔飞起一脚直接踢在张树的后背上,好几次险些将张树掀下去。景文瘦小枯干,也不会拳脚功夫,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大的力气完全是因为那个尖嘴狐狸从中作祟。本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原则,我不敢再迟疑,拎着绳子直接绕到两个人的身后,摁住景文的双脚,用嘴叼住绳头,一圈一圈的将景文的双脚捆住,之后又打了个水手扣。没了景文双脚的干扰,张树很快的便摆脱了景文的束缚,半坐在景文的身上,反手接过我手里剩下的绳子,又将景文的双手也捆了个结实。我这才看清,张树身上的牛仔外套上血迹斑斑,胸前的口袋被撕断,晃晃悠悠的挂在大襟上,俊秀的脸上从额头到眼角一道血口,刺目的鲜血从血口中流出一直淌到他的眼皮上。鼻梁有些塌陷,左侧的耳朵也是血肉模糊,露在牛仔服外面的白色衣领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再看裤子,从膝盖往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墓室并不大,至少不至于大到发生打斗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不好,大炮他们要顶不住了!”
我赶紧往墓门口看,只见大炮、驹子、华子以及文辉等七人都背对着我,双腿压成八字步,躬着身子,头往前倾,死死的抵着墓门,之前千辛万苦打开的墓门,此时却成为了我们的噩梦。那红毛僵尸却已经顺着墓门中间的空隙挤进了一半的身子,若不是那畜生身上套着个发光的东西,恐怕此时我们这些人都已经被吃干抹净了。“麒麟金甲?”张树语带震惊,我不明白张树口中的麒麟金甲是什么,却知道若是那畜生进了门来,这墓室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处。“张树,没时间了,你快想想办法!”
我记得文辉之前说过,这个红毛僵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我们这些人逞凶斗狠还行,但是面对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们完全是束手无策。张树盯着那红毛僵尸看,好像没听见我的话,愣愣的反复说着‘麒麟金甲’四个字。想来这麒麟金甲定是个罕见的东西,否则张树沉稳至极,绝不可能在这样紧要的当口失神。“张树,再不想办法,我们今日就都要死在这了!”
我心急如焚,根本就没工夫等张树自己回过神儿来,一巴掌拍在张树的后背上,手劲儿用的大,估计张树的后背肯定是红肿一片。“洞天双岸,飞花入水,草木为刃,麒麟金甲,千岁母兽,生而不死,死而又生,分足易子,子与母同......”。张树面色苍白,喃喃自语,我只模模糊糊的听见了前几句,却也不知道是何意义,但见张树纹丝不动,心里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半分钟也等待不得了。张树不动,我却不能置之不理,天塌大家死。我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雷管,这东西是我托人从山西的黑煤窑给我买来的,若不是行情熟,人又信得过,想要弄到这东西比登天还难。那畜生不是刀枪不入嘛,我就不信将雷管塞进它的肚子里引爆,它还能活着。“八斗,你干吗?”
“干吗?我炸了那畜生!”
我恶狠狠的说道,语气也带着一丝对张树的不满。“八斗,大炮他们也是我的兄弟,我和你一样着急,可是,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今日别说是你这雷管,就是将这东西扔进火药堆里也是无济于事。”
张树长出一口气,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怎么可能?这雷管是开山用的,连石头都能炸开花,难道还治不住这个红毛畜生吗?它再厉害,也是肉长的!”
武侠书上倒是有金钟罩铁布衫这样刀枪不入的功夫,但那毕竟是小说,即便真有这样的功夫,也不是条长虫能修炼的了的。“这东西并非是普通的百生虫,而是一种从寒武纪就存在的一种生物,与霍氏不死虫是近亲,却比霍氏不死虫更为强大,又叫特伦壳耶纳纹虫,它身上的红色绒毛含有剧毒,不论是人还是兽,只要触及到,脏器就会快速衰竭,体内细胞也会充血爆裂,脑干受损,浑身干瘪同样长出红毛,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却丧失了基本的思维能力,受特伦壳耶纳纹虫生命波段的影响,沦为行尸走肉。”
张树跟我说了一通,那些拗口的名字我一个也没记住,但是还是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红毛僵尸比文辉说的还要可怕。“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我刘八斗七岁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岩洞里,独自生存了三天三夜,吃着腥臊的蛇肉,喝着从青苔上滴下来的雨水,昏昏沉沉的昏迷了数次,即便如此我都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让我放弃自己和那些兄弟们的命吗?“八斗,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