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家父虽屡试不第,却对舞刀弄枪反感之极,一心想让我考取功名。当年我去学武,家父雷霆大怒,几次要将我逐出家门;后来我跟随刘雄哥哥南征北战,渐渐有了几分名声,却害得家中老小受我牵连,屡次迁居。万某每次想来,都觉得愧对祖上,怎敢让家父来这苦寒之地居住。”
雁铭山为人坦荡,道:“冒犯之处,还请老弟不要见怪,恕我直言,令尊之见大错特错!我大宋以文治国,轻视行伍,虽然祖宗有德,但文官统领兵事,屡战屡败,再也不复汉唐之威!这文有文用,武也有武用,怎能说读四书五经便是光宗耀祖,而阵前杀敌、舍生忘死,便是不争气呢!”
万龙铖知道他是一片好意,道:“雁五哥的话我都明白,可家父自有主张,我身为人子,只怪自己忠孝不能两全!”
吕凉云道:“为人父母,只盼子女平平安安便好。雁五侠也有子嗣,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雁铭山听了此话,忽然想起远在侍剑山庄中的爱子雁凌川,只好默然不语。入夜时分,天气骤然转凉。三人商议妥当,万龙铖又对门下弟子交代了守城之计,背好钢刀,带足盘缠,连夜上了战马。他出了寨门后马不停蹄,一连行出十几里路,回头再看时,龙城营内的灯火斑斑点点,这才渐渐放慢脚程。万龙铖心里始终在琢磨行刺之事,却不敢放松警惕,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当即调转缰绳,回头观望。他目力极佳,见百步之外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不禁摸向背后青龙斩的刀柄,朗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急忙勒住马缰,道:“万大侠,是我!”
万龙铖闻声一怔,见来者扯下面纱,竟是秦如画,连忙问道:“秦姑娘?是不是吕大哥有话要吩咐?”
秦如画莞尔笑道:“先生说你路上无人陪伴,叫我……和你同行。”
万龙铖眉头紧锁,想起酒席上吕凉云要将秦如画许配给自己,想必她此刻追上来,依旧是这番用意。万龙铖抱拳说道:“烦劳姑娘回去告诉吕大哥,万某独来独往,习以为常,此去蜀川一路凶险,免不了刀光剑影,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如何是好!”
秦如画右掌一扣腰间,寒光闪烁,剑音长鸣,一柄三尺龙泉已握在手中。她手挽剑花,道:“万大侠有一夫当关之勇,我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当年关帝爷有周仓抬刀,刘玄德有子龙牵马,方能名垂千古,我也愿为万大侠持鞭坠镫,追随左右!”
这番话如同勾栏瓦舍中的戏词,字字铿锵有力,说得万龙铖无言以对。秦如画喜上眉梢,收起宝剑,笑道:“万大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总之我一定要和你同行!”
万龙铖心念一转,暗想要是一口拒绝她,自己快马加鞭扬长而去,岂不冷落了人家一片情意;可要是真让她随行,这一路凶险重重,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吕凉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