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分区内,就像自己的卧榻之侧睡了一个监视的人。“我们的防区内也总算是清净了,吕正已经安排人把电台和斥候的通讯员押送到司令部来,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
“司令,有了这部电台,岂不是我们能直接跟岗村联络了?”
姚鹏举笑着说。“你想跟他说啥?”
田克志看了一眼姚鹏举。“我得问问他,上次我偷袭他的指挥部,他有没有害怕。”
上次偷袭日军前线指挥所,没有把岗村弄死,是他加入军队以来,最遗憾的事情。“哈哈哈,估计他还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呢。”
田克志笑着说。“我们不能让日军知道他们派来的人被我们给连锅端了,斥候怎么跟日军联络的,我们还得继续跟日军联络。”
赵志国说。拿到电台之后,他们先给岗村联络,只是吓岗村一跳,并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在这场不对等的战争中,弱势一方只有把可用的东西发挥到极致,无论是人和还信息,只有发挥到极限,才能够让弱势的一方反败为胜。“对,我们要利用这部电台迷惑日军,争取能够在我们攻打河云县城的时候用上。”
马修文说。收复失地,河云县城是必须要打的一仗。打河云县城的时候,第一军分区手中可利用资源不多。这部电台用的好,不说可以调动日军的千军万马,但至少能够迷惑日军,给日军提供假情报。“向排长,安排人,去找一个僻静一点的房间,打扫干净,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都准备好。”
赵志国给向排长下令。“希望这部电台真的能够有奇效吧。”
田克志祈祷着。他不知道自己在祈祷什么神明,但能够让部队减少一些伤亡,让更多的士兵在战争之中回到家乡,他愿意把所有神明都给祈祷一遍。斥候的电报员和电台在晚上十点才送到司令部驻地,交接之后,才送到打扫好的房间里。赵志国和姚鹏举早就在房间里等着了。昏暗的油灯下,难以分辨清楚赵志国和姚鹏举的样貌。两个人坐在那儿,在斥候电报员眼中就像是守着地狱入口的鬼神。“那个……那个……你们把我送到这儿来做什么?”
向排长负责的交接电台和斥候电报员,他把电台放在桌子上,然后敬礼,就退出了房间。“哎……哎……别走啊,他们是干什么的,你们会是对我用刑吧?来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的人,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别对我用刑好不好。”
斥候通讯员撕心裂肺地喊着,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漆黑的房间里,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向排长根本没有理会斥候,离开了房间,把门给带上了。斥候通讯员想跟着向排长一起出去,可他去拉门的时候,门竟然丝毫未动。“求求你了,别丢下我,我怕黑!”
斥候通讯员带着哭腔,他都想跪下来,可他也不知道该给谁跪。给向排长跪?隔着一扇门,向排长也看不到,更不会理会他。给两位尉迟恭和秦琼跪?两位华夏的门神也不会保护他一个走狗。至于另外坐在那儿的两位,像门神一样,给他们跪下?可斥候通讯员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你……你们……可……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练过,别说你们两个,来十个我都不怕。”
油灯闪烁,赵志国和姚鹏举的影子也在墙上晃动,一闪一闪的,似乎像是在走路。斥候通讯员背后紧贴着门,似乎想跟门融为一体,他的手又试图抓了几次门把手,可门已久一动不动。他只能放弃徒劳的挣扎,手试图在黑暗中抓到一些防身的东西。可漆黑的房间里,连笤帚疙瘩都找不到。姚鹏举站起身来,他倒是很想试试对方是不是真的能一个打十个。毕竟姚鹏举除了赵志国以外,好久没遇到能打的对手了。突然来了一个能打十个的,他突然想试试。“别!别动!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斥候通讯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吼大叫,试图阻止姚鹏举过来。然而这种威慑连一个三岁小孩子都吓不住,何况是姚鹏举。姚鹏举走到斥候通讯员身边,缓缓蹲下来:“我是人,不是鬼!”
斥候通讯员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命运的降临。“你这德行,真的一个能打十个?”
“没……没……我是吹牛的,你们是?”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但凡你回答了一个错误,我虽然是人,但能让你变成鬼。”
姚鹏举的言语中透着冷酷的杀气,似乎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将人杀死。“我……我一定会配合的。”
“五号地区,是你用电台引导日军炮兵实施的轰炸?”
赵志国开口问。斥候通讯员还坐在地上,他微微侧头想看清楚说话人的样子。油灯还在燃烧着,但却照不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更看不清赵志国长什么样子。“是……额……不是!”
斥候通讯员点头,又连续摇头。“到底是还是不是!”
赵志国猛拍了一下桌子。斥候通讯员深知,那一次日军炮击死了不少给军队运输物资的百姓。这是一笔血债。他更知道血债要血偿。一路过来的路上,他主动交代一切,就是没有谈及他引导日军炮兵轰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