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君府。君无衣见到君茵,两人好好合计了一下,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君茵让君无衣好好休息下,君无衣却看着君茵一时有点发愣。君茵把茶盏放到一边,斜睨了君无衣一眼。君茵:“怎么了?有话说。”
君无衣回神,问君茵。“昔年动乱,娘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亲自上阵?”
君茵罕见的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默。君无衣继续说道:“我觉的扈寄思配不上你。我曾问过以驰叔叔,娘亲当年并不喜欢扈寄思。”
君茵看着君无衣:“无衣,你碰到扈寄思了吧。”
君无衣点头。君无衣叹口气:“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他了。虎毒不食子,他虽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却也是阴错阳差,我没有给他机会。他的本质并不坏。”
君无衣心底涌上极端的悲凉,手指微动附在腹部。“最无辜的就是他了……”“虎毒不食子……”“他虽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没有给他机会……”君无衣垂了眼帘,面色不变的点头。“我知道,他能在我们都忽视他的情况下还来叮嘱我,是个长情心软之人。”
君茵看着窗外:“他是个善心之人,只是不适合乱世,不适合尔虞我诈,老侯爷把他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当年想给他娶个知根底,能撑门面的妻子。而我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
君无衣也看向窗外。君茵:“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当年掌管粮草的正是扈家。”
君无衣知道君茵没有把话说全,却也知道长辈们的往事,她不该过多干涉。君茵却继续说了下去:“天时、地利、人和,那是当初最好的选择了。”
君无衣:“为何当初不反?”
君茵转身看向君无衣:“民心,民生,战乱不是玩笑,有些东西比权势更重要。”
君无衣敛下了眼睑。君茵深深的看了君无衣一眼。她说:“那个时间,那个条件,我应当站在那里,身先士卒。”
她说:“我代表的不只是君茵这个人,是君家军,是朝廷,是给苍生,天下黎民百姓的活路和定心丸。”
她说:“无衣,有些事情比爱情更重要。”
君茵她虽然人在帝都,但金池的事情没有什么隐瞒的了她的。君以澄强于算术与医术,但也帝大婚后以澄竟然告诉她,她突然可以看到无衣的命数了,以前却是不可以。而君无极和君无衣重回金池后,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得到消息,说无极身边却是又多了两个方外人士,还是罕见的大能。君无极和君无衣的相处模式,一开始就不是兄妹模式。君茵一直知道,却是放任发展。君无极是在她临盆前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虽然她没说过,但她觉得君无极自己肯定明白他和君家没有血缘关系。多年相处,没有感情是骗人。她乐得看一双儿女的好戏。但是,前提是他们有君家的骨。君无衣到来前,她先收到了消息,说原本应当去边关君以驰那的君无极居然追上了君无衣,要和她一起来帝都。她很高兴两个孩子情深,而且没有当年他所面临的困境。但是,天下苍生为重。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这两个孩子间具体的纠葛,她也早就被苍生和爱情的选择弄的伤痕累累,她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儿女情长在天下大义前,必须有个决断。选择大义,他们都姓君,是金池城主君茵的孩子。选择爱情,他们不能姓君,只能是君茵的孩子。情深不寿,红颜薄命。君无衣和她自己都该庆幸,庆幸她们姓君,庆幸他们君家在苍生面前的分量。因为君家,没人敢说她们牝鸡司晨,辱骂她们为红颜祸水,甚至没人敢动她们分毫。耀美也好,君无极也好,知晓大义,却是让人又爱又恨。无衣,即使命运不公,也把眼泪给我咽下去,君家女儿,脊梁骨要直。无衣,我们能做的不多,唯有感恩,把儿女情长放在心底,许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君无衣听了君茵明显说给她听的话,抿紧了唇,不语,虽然早知道从君茵这里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要的,也早就任命知道自己也会这么做,但是却仍觉得内心一片荒凉。天地还她因果,自此自行运转,却是需要动乱,需要气运,需要一切重新开始,以新的格局和规定。她想挣扎出这个命定的格局,却无能为力。她想起那个时候,那个人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丫头,天地大劫将至,吾不忍视天下苍生凋零,有些事情很重要。”
那时他创世之力始现,为众生开辟生存之所,找寻生存之机。无论做什么,他都把她带在身边。“吾怜八方生灵,空有神之力,却神心不定,丫头在,却使众生多得那线生机。”
君无衣拳头紧了紧。她做不到,她做不到把他一个人留下来。一线生机本就应存于天地,不该有个人私心,妨碍公正。但是,她无法完成她的使命,她舍不得。她已经逃了这么久,这一世被他拉了回来,却不知道当如何是好。她不怕死,但她怕他出事。上古时期,法则订正,他的劫难到了,遗忘的记忆,陌生的眼神,那样的感觉她从不敢忘。她不想放弃,却没人给她那个机会。“不成神,变成无。”
她最怕的就是他不在身边,却无能为力,她不能让他出事。如果世界没有了他,她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他就是她的世界。从有了神识,他们就一直在一起,若非劫难重重,他们一定在家里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可不可以不成神?可不可以双生共存?可不可以不背负责任?可不可以隐居不问世事?可不可以不要大爱要小爱?可不可以过平淡幸福的生活?可不可以?我要的很简单。没有锦衣玉食没关系,没有神通莫测没关系,没有地位权利没关系。我只要一个他……天地大仁留万物一线生机,那么我和他呢?放过我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