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明明知道师兄很忙经常一个手术就是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谈初微的心仍是控制不住地一点点下沉。 她赤着脚站在窗边,看着渐渐暗淡的天色拨通一个电话,“喂?”
外面的风有些冷,谈初微拢了拢衣服。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微不可查的滴滴滴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微微。”
男人坐在走廊上弯着腰揉着额心。 “权哥,我……遇到了一个难题,做不出选择。”
她很含蓄地开口。 男人没有觉察到丝毫不对劲,“我听着,你说,是想让我帮你分析一下是吗。”
“嗯。我想问,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甚至要多命换一命,这种情况该怎么选择。”
对方沉默了,再开口依旧是十分理智,“生命是无价的,可十分现实地说,不同的生命是无法估量的。就像是流浪汉和科学家……” 谈初微听着,补充到,“如果说陌生人的生命和自己的亲人呢,就像是那一辆火车,向左,撵的是自己的一个亲人,往右是一个或者两个三个陌生人。”
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不安地拨弄窗帘的流苏。 “我不能选择。”
男人这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依旧十分肯定道,“就顺应火车原本的轨迹。 你我都是凡人不是天神,就算是天神也不能随意地选择生死。如果向左的铁道上的是我自己,向右是我的家人亲人,那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火车向左。因为左边的是我自己的性命,我可以有资格选择。 否则,这个选择做不出来。”
站在窗口感受着傍晚的微风拂面,本就清醒的她更加清醒。“权哥……” 手指在流苏间打着圈圈,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什么,“我,我已经完成了毕业答辩,相信很快就能回来了,我,我不继续在这里深造了。”
这倒是让孙权有些错愕,微微不是一直打算在哈佛完成了深造再返回华夏的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微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孙权有些紧张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家了。你呢,最近还好吗?”
“嗯,就是有些忙。”
电话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都知道对方有所隐瞒,却是很心有灵犀地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问下去。 ……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些嘈杂,似乎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微微我现在有点事儿,晚点再聊。”
说着对面挂断了电话。 那从一开始就充斥地那熟悉的滴滴声的电话还是挂断了。 那声音谈初微十分熟悉,心电监护呼吸机微泵营养泵,大抵就是这些。 听着声音这么轻,权哥应当是在监护室外面。 那刚刚的嘈杂和匆匆挂断的电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自己的信息石沉大海,一个可怕的想法被压在心底那片有些黑暗的地方隐隐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