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森平日喜欢杯中物,闲时无聊也会到一间相熟的酒吧内一尝品酒的滋味,他和这间酒吧的老板十分熟稔,以前亦曾替这里的老板打了一场官司,最终都赢了,故此这个老板每次见到他来帮衬时都会非常亲切且热诚招待,饮多几杯也不愿收费,总之大家都心照不宣就算。
他和这个老板都坐在吧台前闲聊,适逢晚饭时间刚过,故到来这里饮酒聊天的客人特别多。 在闲聊间老板忽问:“是呢李律师,听闻你已接手了在茶果岭发生的那宗谋杀案啊,是嘛?”李杜森听见他这样问眨了眨眼,接着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啖威士忌后瞧了他一眼喜形于色说:“哈,你的消息真是十分灵通啊,连我接了那单官司都知,这还有什么你是不知的呢!所以我劝你还是干脆转行去当个记者算吧,这起码每天都有新鲜出炉的新闻听听又可让人家来八卦一下。”
“喔~” 老板听到他这番像似讽刺但又带点揶揄的说话后明显是话里有骨,故随即脸带尴尬的道:“唏,李律师你又再取笑我了,我这些的在吧场打滚多年,正是粗人一个,那又怎有资格去当个记者呢!这个我实在拍马屁也追不上呀。”
接着他再续:“不过又话说回来,其实这个我都是道听途说听人家提及的,如没有这样的事,那又怎会有人无故谈起此事来呢!可是我也好像见过有某份报章的一小段新闻曾报导过这段消息,所以我都有些印象啊。”
李杜森听毕即眼一瞪呆了一呆,“啦啦啦,原来有这样的事情嘛?那些记者编辑真是没有品德,可以随意公开任何人的私隐,我倒也有些讨厌啊。”
“可是这个都没办法的哩,人家也有知情权的,如班记者不做些小吹水传媒的话,那又怎会有新闻让人八卦一下。”
老板道。
李杜森想了一想又再拎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啖威士忌,然后“啪”声放低后吩咐道:“再给我多杯。”老板看见他已连急饮了两杯,如今又再来第三杯,恐怕他不胜酒意便劝了一句:“喂,老兄呀,你已连饮了两杯咯,你还可以吗?你不是说过你的肝有事的吗?你再继续饮下去的话,试问你的肝又怎会不出事,唉!你已不只第一次因醉酒而出事了,你今次再出事,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抬你回家去啊。”
李杜森见他说话多多,便向他打了几下手势不耐烦地说:“嘿,不要如此啰啰嗦嗦好嘛,你老是会扫我兴的,我如今正有酒意,你若然不给酒我饮,那我今晚又怎能有精神去研究我那位尊贵客人的案件呀。你要知道,我打官司向来也甚少输的,但我每次都要饮酒来维持每天的最佳状态,酒…就是我最佳的能量和动力,若没了酒…我就干什么也不灵呀!”
老板见他经常为酒而卖命,迟早也会沦为酒下亡魂,但却又没他法,屡劝不听,皆因始终以客为先,故唯有拎起台上的那樽威士忌来再给他添加了一杯,好让他用这些酒瘾来吊着他每天的生命,唉!官司嘛!天大的。 接着,站在水吧内的那个调酒师眼底向李杜森一瞟后微微摇了摇头,便取起了台上的那个不锈钢调酒瓶来开始不停地上下摆动“噼哩啪啦”地调校着美酒, 纯熟的手势令人百看不厌。 而李杜森则继续一口气地豪饮尽了手上的那杯威士忌后,便放低了酒杯和好几张纸币在台上道:“好了,我又要回去继续工作。”
说毕,他便精神奕奕地离开而去。 而老板则瞥瞥他摆放在台上的那些酒钱后及注了他一眼,看见他酒后仍然保持住这个战斗的最佳状态,也不禁摇摇头倒叹了一声,真的服得他五体投地呀! 啸………… 厨房内的水壶忽然啸啸地响过不停,那些热腾烫手的蒸气正不停地从壶的鸣笛嘴内喷出,使得厨房内周围沸沸扬扬。 李杜森听见水壶鸣笛吵耳,便即抛下手上的工作赶入厨房内把煮食炉关掉。 他冲了杯咖啡,香浓扑鼻,嗅一嗅,直觉精神醒脑,抿了一口,更是回味无穷。 他开始翻阅由警方转交给他的法律文件,这些法律文件看来对李志勇十分之不利,所有矛头都是指向他手上拿着的一把刀,和躺在他身旁的那个女死者沈丽。 依任何不利的证据来说,他手上的那把刀的而且确是一把凶刀,但问题是要如何解释这把凶刀不是李志勇本人的呢,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再加上在凶刀及一个烟灰缸上更留有李志勇的指模这又怎解释,相信如要打甩这点的话那就一定要从时间上入手,只要把时间抓得紧紧的话,这应或可以在第一场的官司占了上风。 “长发的男士……” 李杜森霎然想起李志勇给他的证供是提及到曾有一长发男士走入店舖内,如要翻查这个男士应该不会很难,只要把握得到适当的途经就能轻易办到。 他想到这里便毫不犹疑地在台上拎起了那部手机一揿,不须10秒手机便接通,随即便听见对方恃熟卖熟的道:“怎么了我的大律师,知你每次打来找我都肯定没有好东西的,今次又有什么好带挈呀?”
李杜森见他说话如斯豪爽,故便二话不说直道:“罗总,你知我每次打来找你都一定有事相求的,今次也不例外,所以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好的,有事快说,这里有什么的事情可以难得到我这个私家侦探,你叫我办的事我都必定乐意效劳。”
“嗯,那好,我想要2020年5月11号茶果岭凶案现场的一名长发男子资料,可以吗?”
李杜森问。
“当然是可以的,但据我所知,当时在凶案现场是有两人的,我会帮你去起清他们的底细了。”说毕,罗总便挂了线。
接着,李杜森便满怀信心地拿起了台上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 李志勇对住这处深渊的尽头一直向前走,这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前面的路是怎样的他也看不见,也不知还有多远才到尽头,只知道恐怕再向前多行一步的话,就会随时跌落万丈深渊的可能。 “唏,有人嘛?这里有人嘛?”这里只得他一个,他很害怕,他喊尽喉咙大叫着,希望能够听到有人向他回答来消除他心中的恐惧和疑虑。 他都在这里嗌了很久,可是也一直没有人回应他每一句的说话,只听见他喊破喉咙时所发出的声音不停在这里回荡不散,这样更加使他心中感到极其恐惧不安。 这一刻他十分害怕,真的使他十分害怕,前面到底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若然再向前行多一步的话又会是怎个样子的呢? 忽然间,在他眼前竟出现了一道暗光,而这道暗光相当之幽暗和微弱,兼带有一丝的神秘。 谁知再看清楚,在这道暗光的地上竟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女子,咦~这个女子不就是沈丽吗?这一刻,他当堂被这一幕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面目全非。 呀…… 梦猛然一醒,李志勇立时急速由床上抽身坐起,经已是吓得满头大汗脸无人色。 在荔枝角收押所里,这个时候应已是凌晨3时许,囚室内已关了灯,只剩下外边走廊的那些微弱光管灯光可直达室内。 李志勇被梦中惊醒,望望两边,这刻才惊觉自己是正关在监狱里,这里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现只有的就是如今坐着的那张两尺半阔乘五尺长白色的床;及一张细小白色的台;和一张白色的凳,全都是用纤维质料制造的。 李志勇刚定了定神,回想当日与沈丽相识时曾经追求过她一段时间,亦曾和她有过十分难忘的回忆,可是日子久了人始终会变,感情越变得单薄,单薄得彷如陌路人,人生总是如此。 但为何今次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沈丽死了,自己竟还牵涉在其中,究竟是出现了些什么乱岔子,想来想去也几乎陷入了在死胡同之中,想得几乎都崩溃了,多日来亦都含冤受屈。 这个五月里天气本来都是不大好的,较多薄雾,而这些的薄雾却使到一整座囚仓内都弥漫着一股翳闷及潮湿的暖流,这股暖流亦更悄悄地溜进入每间独立的囚室内,每间的囚室内都没有空调和风扇,只靠外边走廊挂在墙上的几把多尘没劲的风扇在不停地转动,转动得有点吵耳,真叫人不爽。 而这个月份更会容易使人产生疲累不安,感觉极不耐烦,若换在炎夏的七月里,恐怕一早已被这些炙闷和翳焗的温度弄得大汗淋漓,睡不安寝,心火旺盛,脾气会容易变得十分暴躁。 接着,囚室外突然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并看见一位惩教员在此处巡逻经过,他一巡到这囚室时便视察了囚室内好几秒后,便继续往其他囚室步巡而去。 李志勇目见那惩教员离开后,便心一静继续躺回床上去,并目不转睛地想了好一会,然后尝试好睡一觉,希望好好地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