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洛欢成亲的前一天,晴。展颜几人早就身处洛王府,正忙没帮上,帮倒忙倒是帮了不少。夏尚红勒令几人只要吃喝玩乐就好了,千万不要再帮忙了,特别是白沫。展颜嗑着刚出炉的瓜子,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不仅感慨道:“这古代人结婚可真是够累的,啧啧,你不知道,面瘫男的脸瘦了好几圈!”
乔可欣吐出空壳,赞同道:“我也觉得特麻烦,不就结个婚吗,又不是多大的事。”
“就是啊,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两个心里变态的女人有一次达到了心灵的默契,不禁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白沫掏掏耳朵,傻兮兮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乔可欣凶巴巴看着他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要说整个御风门白沫最怕的是谁,那就是乔可欣了。她身上的女性特质被有意打磨的没剩几分,女性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也被她无情的抛弃了。外加上,绿心的事情,她看到白沫就生气,想收敛都难。白沫脸上有些委屈,瘪瘪小嘴,却不敢哭出来。展颜心里轻叹一声,像平常一样对白沫说:“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去找你洛师兄玩去,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哦。”
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小孩子的注意力事很容易被转移了,白沫眼睛亮晶晶的,“对呀,我这么可爱,一定会收到很多见面礼的!”
说完一溜烟不见了。展颜回首无奈的看着乔可欣,眼神比白沫还要委屈似的道了声:“可欣姐……”乔可欣最受不了展颜的这种眼神的,“好、好、好,我下次尽量注意好了吧。可是我每看到他就生气这倒是真的。”
展颜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这样对他不公平。”
“我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就不是乔可欣了。”
展颜上前攀住她的肩膀,赖过去,懒懒道:“我知道的,你对他除了外表凶一点,并没有恶意。你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的。”
乔可欣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算你慧眼识珠,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额,你真是自恋。”
展颜撇嘴道。“你比我自恋多了好不好?”
“哪有?”
“就是有!”
“好好,有就有吧。”
这几天洛酒忙得不可开交,迎宾送客的活比礼仪小姐干的还专业,这倒是让展颜大跌眼镜了,平时看起来那么吊儿郎当的人,华服锦衣,举止优雅,交际应酬起来还算绰绰有余。如果白沫不在一边捣乱,那么画面会更和谐一点。白沫跟在洛酒屁股后面,笑嘻嘻的点头哈腰,然后伸出一只胖胖的小手,茶色的眸子闪烁着,一脸理所应当的看着对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是对方感觉要是不拿出点东西就像犯了丧尽天良的大错似的。洛酒这叫一闹心啊,好像把这小子暴打一顿,可脸上还得挂着一脸的笑意,尴尬地打着圆场,“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哈。”
当然了,谁也不会和洛王府过不去,只是有点奇怪罢了。三月初二,吉日,易嫁娶。而且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薄薄的云彩连绵不断,阻挡了大部分的毒辣的阳光,还残留了一丝丝的凉意,让人身上很舒服。展颜强拉着乔可欣跟着迎亲的仪仗一路兴奋无比。洛川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宽袍映着冷峻的浓眉大眼,显得那张面瘫脸有几分鲜活,常年抿着的双唇,弯出个微小的弧度,这便是高兴的意思吧。展颜激动着指着洛川道:“你看,洛川哥那就是高兴的意思吧。我的妈呀,天下奇景啊!”
“奇景,奇景,真不知道你兴奋些什么?”
乔可欣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莫不是展颜强拉,打死她都不会来。早晚有一日情分会渐渐消褪,有什么可高兴的呢?展颜这点和她不同,她知道她自己可能是得不到幸福,可是又会忍不住为旁人高兴,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旁人能做到也是一件幸事。“你不觉得着气氛很嗨吗?这气氛多难得啊,高兴点嘛,人生得意须尽欢,高兴一时算一时,不好吗?快点走,跟过去!”
乔可欣拧不过她,一路上尽看她大呼小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罗氏女的娘家住在郊外茶园,路途太过遥远,洛欢便在柳州城买了一座别院当成迎亲地点。罗氏一家自然感激不尽。一个时辰左右,新娘子便迎回来了,洛王府正门前鞭炮声顿时震耳欲聋,几个小丫鬟,喜气洋洋地把手中的红包分给讨喜的小孩们。踢轿门、背新娘、跨马鞍、跨火盆拜天地,最后一道程序,入洞房。还有让展颜等人最感兴趣的节目就是闹洞房了,乔可欣死活不去,展颜只好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白沫。去玩了,其实她心里有好多现在闹洞房的游戏,什么五子登科、爱心杯了,都是折腾人的点子。可是面瘫男那没法施展,还是留着这些坏点子,欺负洛依依和公孙阳吧。走过一条抄手回廊,刚要穿过月亮门,便与一人撞到了一起。展颜身怀绝技,所以反应极快地向后一倾,并没有与那人撞实。借着八角宫灯的光芒,他们看到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尖尖的肉下巴微微上翘,皮肤白净,一个身穿蓝色轻纱浅裙,显得稍微温婉柔顺,一个身着红色马甲,多百褶底裙,泼辣直爽、那红色的女孩,抬起微翘的下巴,大声叱道:“你是哪个,竟敢冲撞我们?”
展颜还没开口,白沫就学着那红衣女孩的模样,大声道:“你又是哪个,竟敢冲撞我们?”
蓝衣女子稳住了身形,“这位小姐有理了,我妹妹适才无礼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说罢欠身一礼。白沫对展颜道:“七师姐我不明白,姐姐是姐姐,妹妹是妹妹,妹妹的错误要姐姐来道什么歉,难道这样做姐姐就能显得大方得体了吗?妹妹就会显得泼辣小气了吗?”
白沫一通童言无忌的话,把这两姐妹弄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跟四川变脸似的。那红衣女子气的柳眉倒立,眼眸含怒地看了蓝衣女子一眼。蓝衣女很快恢复了神态,轻笑道:“你就是酒哥哥的师妹吧,久仰大明,今日一见,果真如洛哥哥说的一般,顾盼生辉,俏丽可人。”
白沫一哆嗦,“额,七师姐,你快拿个扫把扫一扫。”
展颜耸肩:“什么意思?”
白沫搓着肩膀道:“我掉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你快帮我扫一扫。”
展颜一听,立马捂嘴才避免笑出声来,这个活宝,气死人不偿命啊,可爱死了。“别介意哈,这是我们御风门最小的小师弟,平时被我们宠坏了,说话向来如此。”
红衣女子余怒未消,想要发作,却被蓝衣女拽住衣袖生生忍住了。蓝衣女子上前一步,友好地握着展颜的手,微笑道:“小弟弟挺可爱的,我们不会介意的。忘了介绍,我们是太守之女,我叫林水玲。”
她又拽了下红衣女子,红衣女硬硬说道:“林水红。”
展颜大方道:“我是展颜,洛家兄弟的师妹,很高兴认识你们。”
展颜伸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暗笑自己现代的礼仪真是深入骨髓,要改很难。遂笑着欠身见礼。林水玲好像和展颜是久别重逢的好姐妹一样熟络,笑道:“妹妹到哪里去?”
展颜看着林水玲那张自来熟的脸庞,抽出手搂着白沫,笑了笑,道:“正想去陪陪新嫂子,也不知道那边闹的怎么样了。”
林水玲捂嘴笑道:“那你可不必去了,洛川哥哥不喜欢热闹,把一群瞎起哄的一干人全部轰走了。洛川哥哥还是小时候的性子,一点也没变呢。”
“我洛师哥呢?”
白沫问道。因为自白沫记事起便没怎么见洛川,在他眼里只有一个洛师兄那就是洛酒。林水玲温柔似水的看着白沫,柔柔道:“酒哥哥正在前堂帮洛川哥哥挡酒呢。”
白沫又是一哆嗦,“你和我洛师哥很熟吗?”
林水红又抬了抬下巴,高傲道:“那当然了,我们和酒哥哥一起长大的,自然比旁人要熟的多。”
白沫切了一声,撇撇嘴,低头摆弄展颜腰间的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