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对,她把筷子拍在桌上,大声抗议:“让龙皓渊去也就算了,凭什么让她去呀!”
龙皓迟也愤愤道:“不错,父亲,往年都是我们几个一起跟你进宫,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苏君宛去,一个和离妇还是个外人呢,就这么给她脸,我不服!”
“龙皓渊龙皓渊的,那是你们兄长,不许直呼其名,要叫大哥!”
镇北王沉声严肃的纠正。几个孩子不情愿的都答了声是,镇北王的脸色才好看了些。龙皓迟有个问题不敢问,往年不论什么宫宴,都是父亲一人带着他们进宫,而且宫里也从未送请帖让母妃去,今年这是怎么了,为何点名让母亲去?往年母亲总是借口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去赴宫宴。他满腔不忿的望着父亲,希望父亲能给个解释。镇北王强调:“他是你们大哥,以后你们都要听他的话,不许忤逆,对大嫂也要敬重。”
他不想让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孩子们身上,该终结的就让它结束吧。隔日,天刚亮,龙皓渊就在静园门口等着了。苏君宛精心打扮,让自己看起来足够重视端午宫宴,但又不会抢了宫里娘娘公主们的风头。龙皓渊带着她先去镇北王府,然后再乘坐马车进宫。苏君宛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宫,她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要出事。前世端午宫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前世这个时候,赵鸿曦还是户部的一名小小主事,自然是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宫宴的,但一般宫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大臣贵妇们争相谈论的饭后谈资。她回想了很久,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唯一让她担心的是镇北王和王妃。前世这两个人这个时候都已经去世了,王妃在年节之前重病离世,镇北王则在年节宫宴上跟皇上私下谈了话之后,就暴毙了,有的说镇北王是自裁身亡,有的说是遇刺身亡,总之是暴毙了,原因众说纷纭,但皇上给出的说法是宫里来了刺客,镇北王为皇上挡了刺客一刀,才不治身亡的。“能不能不去呀。”
苏君宛还是莫名其妙的心慌。龙皓渊跟她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以为她初次进宫紧张怕出错,所以才这样说。“不必担心,有我在,不会出错的。你父亲那边我已经亲自打过招呼了,他不会当众为难你,就算是他跟你说话,也只会祝福你。不会提孙家的事情。”
苏君宛胡乱的点了点头,她担心的不是这个,但又不能名说她担心什么。在忐忑不安中,两人到达宫门口,下车接受禁军的检查。每次宫宴,大臣女眷们进宫的时候都要接受盘查,看看有没有携带兵器等危险品。苏君宛和龙皓渊十分配合,很快就完成了检查,跟着镇北王夫妇一起进宫。宫殿雄伟巍峨,苏君宛也不敢东张西望,只小声的跟龙皓渊说话,她之前的担心渐渐被她忘到脑后。“这些宫殿真有气势啊,你经常来吗?”
苏君宛看他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猜到他是经常来。龙皓渊道:“也不是经常来,偶尔跟齐王殿下进宫玩耍,来过几次。其实我对宫里也不是很熟,只不过去玉妃宫里去的多些,还见过两次皇上,别处基本上没去过,说不上经常。”
苏君宛哦了一声:“从前你没有跟镇北王来过吗?”
话一出口,苏君宛就觉得自己这话欠考虑,龙皓渊在府里不受宠她是知道的,从前他也不怎么在府里住,怎么可能经常跟着父亲进宫呢?龙皓渊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早已习惯了被另眼相待:“没有,父亲都是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宫,我也不喜欢跟着他。”
镇北王武功极高,在大楚罕有对手,自然耳聪目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不喜欢他太正常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镇北王在朝中的威望也很高,一进清凉殿,就有同僚围着镇北王热络的打招呼。苏君宛和龙皓渊自然也被那些人爱屋及乌,逮住就是一顿猛夸。因为镇北王准儿媳妇的原因,没人敢议论苏君宛什么,甚至大家暗地里小声议论都不曾有,没人提起苏君宛是和离之人。就连永宁侯赵鸿曦也在镇北王身边热络的讨好,瞧见苏君宛,就跟没瞧见一样。一段日子不见,赵鸿曦依旧风采照人,一点也没有因为失去心爱的安媚娘而憔悴。苏君宛轻嗤一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恰好被赵鸿曦收入眼底,他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对苏君宛也是嗤之以鼻,心中暗骂了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镇北王和王妃的位置很靠前,是右手边第一个位子,夫妻二人携手落座,龙皓渊带着苏君宛坐在两人身后的位子上。镇北王下手就是苏秦召和夫人卢氏,以及次子苏钧亮,苏钧亮还在书院读书,明年春闱参加殿试,也是京都比较出名的才子之一。但苏钧亮不怎么喜欢苏君宛,认为她不该和离。所以兄妹二人见面,也只是淡淡的点头,连句话都没说。龙皓渊见此情形,也就歇了打招呼的心思,抱拳打个招呼也就罢了。今日赴宴的都是京都五品以上的官员,没个官员只能带着妻子和一个儿女。像镇北王这样的权臣,不在规定范围之内,想带多少儿女就带多少儿女。没多久宫宴正式开始,帝后携手而来。众臣携家眷跪拜行礼山呼万岁。皇帝玄北冥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双目炯炯有神,给人的压迫感十足,苏君宛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再看。玄北冥一眼就瞧见了镇北王身后的龙皓渊还有苏君宛,总算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等视线转向镇北王妃贺彤的时候,玄北冥的视线划过一抹不满。贺彤正深情的跟丈夫对视。玄北冥就知道贺彤是故意的。“都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