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角落里的安媚娘脸色苍白,靠在春华肩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生厌。苏君宛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怕了一个小小官差,她只管问赵明晟:“二弟,如此大的阵仗折腾后宅女眷,可是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永宁侯府,这些主子可不是小小官差能得罪的起的,那些官差不敢再呵斥,只能好言相劝:“夫人,二爷,莫要让小的为难。”
赵明晟根本不搭理那发话的官差,只管回复苏君宛的话:“在王蛟的房间搜出大哥的衣服和人皮面具,王蛟之死并不简单。我觉得,王蛟武功高强,后宅女眷可不是他的对手,他死在后宅茅房,疑点很多。现在刘府尹正带着仵作官在茅房勘察。”
苏君宛好像放心了些,王蛟已经死了三日,那个茅房出入的人很多,而且周围还每天打扫,能查出来的可能性极小。“原来是这样,不知王蛟用人皮面具做什么?”
赵明晟摇头:“晟不知,这要看刘府尹能查到什么了。”
刘府尹走了进来,锐利的眼神扫过所有人。茅房那边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且之前对王蛟的验尸结果表明,王蛟头上有两处重物击打的痕迹,但并非致命伤。他确实是溺死在茅坑里的,而且口鼻和食道内都有污秽之物,是被人活活溺死的。以王蛟的武功,这满屋子的妇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苏君宛和杜鹃以及芍药明显的紧张了不少,但在刘府尹看来,后宅妇人见到这么多官差上门,紧张那是正常的,不紧张才不正常。“赵夫人,我等只是例行询问,你们不必紧张害怕。”
刘府尹的态度很温和。刘府尹的问题很简单,单独询问每一个人,三个问题,事发当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有没有证人。苏君宛被官差带到了角落,依次回答完了这三个问题:“事发当晚我没出去,就待在芙蓉院里,天还没黑的时候,侯爷就来了,跟我一起用的晚膳,侯爷喝了酒,中途去茅房,没多久就回来了,但喝了几口之后,我们因为安姑娘的事情吵起来,侯爷一生气就走了,没有再回来。后来我就自己一个人用膳,梳洗之后看了会儿账本,就歇下了。至于证人,就是我的两个侍女杜鹃和芍药。”
因为在王蛟的房间里发现了人皮面具,而这个面具就是赵鸿曦的脸,所以跟赵鸿曦有接触的人问的问题就仔细一些。“夫人,能具体说一说永宁侯到了芙蓉院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苏君宛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夫妻不是很和睦,刘府尹可不要见笑。”
刘府尹十分和气:“您说,您的问话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夫人尽管放心。”
她低声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不怕大人笑话,我们夫妻并不和睦,我进府六年有余,至今还未跟他圆房。我见侯爷主动来我房里,便十分高兴,就把母亲就送的一坛合欢酒拿出来,还骗他这酒是我从外面买来的,侯爷不知,连饮数杯……”“……侯爷从茅房回来以后,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我又跟他说起安姑娘的事情,不是我不同意让安姑娘做贵妾,是母亲不同意,若是他执意要让安姑娘做贵妾,那就先说服母亲吧,他听了这个就骂我善妒心胸狭窄不配做侯府主母,然后他摔了筷子就走了。”
这个时候,老夫人被茉莉和星儿搀扶着姗姗来迟,瞧见苏君宛正跟刘府尹说什么,就有点担心,她想到了什么可能性,怕事情坏在苏君宛的手里。刘府尹问她:“当日的合欢酒,还有吗?”
苏君宛实话实说:“还有一些。”
她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刘府尹微微点头,仵作在王蛟的腹中发现了酒,想查一查。“好,本官差人跟着夫人去拿。”
苏君宛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主事记录下来,苏君宛还画了押。刘府尹很客气的道:“多谢夫人的配合,这里没您的事了,您可以去歇息了。”
苏君宛跟老夫人施礼之后就离开了。老夫人被请到苏君宛刚才坐的位置上,她并未将刘府尹放在眼里,傲慢的解释:“老身年岁大了,腿脚不灵活,来的慢了些,刘府尹见谅。”
刘府尹虽然怀疑老夫人知道王蛟的真实身份,但态度却十分客气:“老夫人请坐,不过是问两句话,劳烦老夫人跑一趟,刘某也是很抱歉,您放心不会耽搁太多工夫,很快就结束。”
老夫人的问话除了那三个问题之外,还多一个。“老夫人可知王蛟的本事?”
老夫人自然知道王蛟的本事,但她不能说。“会些拳脚功夫能看家护院罢了。侯府每个月给他十两银子,他竟然还监守自盗,老身可真没想到他手脚不干净。”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儿子怎么样了,若是儿子扛不住说了实话,前途可就完了。她一想到苏君宛没能去找丞相帮忙,就更加担心了。刘府尹质疑老夫人的话,反问她:“王蛟在侯府十余年,您就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老夫人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曾。”
刘府尹老奸巨猾,一看便知老夫人撒谎了:“这话不对吧?王蛟的床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张人皮面具。”
老夫人脸色变了变:“他能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做些什么其他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到底是我们失察了,竟然不知道他是恶人。”
“本官可没说他是恶人啊。”
刘府尹神情玩味。老夫人意识到自己中了刘府尹的计:“别的我不知道,老身身子疲乏,若没别的事,老身要回去歇息了。”
“老夫人还是说清楚一点吧,说不清楚恐怕会连累整个侯府。”
老夫人不满的哼了一声,十分威严:“不知刘府尹想让老身说什么?老身丈夫活着的时候老身也不曾插手护卫的事情,老身丈夫死后,儿子接管护卫,老身不曾插手过,怎么会知道王蛟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