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猜中,许氏讪讪躲闪了一下眼神,“小孩子,总要找个借口把她哄住才行。”
见母亲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娄鹤筠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没有回来的几年,母亲一直是这样的么?那云书是不是受了很多的委屈?“是要哄她,可也不能用这样的借口,您会教坏她的!而且您也不要经常接欣儿来海棠院,会让人起疑的!”
许氏不以为意地白了娄鹤筠一眼:“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你就这么一个骨血,舒云院的东西不给她难不成要便宜那几个小乞丐?想也别想!你要是能行,倒是给我生一个金孙!你有了名正言顺的嫡子,别人再怎么惦记也没用!”
有了亲孙子,她当然会将亲孙儿牢牢捆在身边教养,谁还会在乎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孙女。娄鹤筠本是生气的,但听到“嫡子”二字,他眸色竟柔软了下来。也许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儿,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定会比照顾修逸几个更加上心吧。欣儿有了弟弟,以后也算有了依仗,这确实是两全其美的事。平静下来后,娄鹤筠竟轻松了不少,这次中秋,他便将心意告诉她,他们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她应该会高兴的吧!娄鹤筠从未有哪一刻对一个节日这般期待过,甚至叫满福提前租了一艘画舫,准备与家人用过饭后,带着沐云书去游湖。……本来没有生病的娄欣儿真的被娄鹤筠给吓病了。楚曼娘得知娄鹤筠竞对欣儿发了火,心中越发慌了。之前她从未想过会失去娄鹤筠的,但现在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好在娄凤鸣的事情上她拿出了一些银子,许氏如今对她还是颇为依赖的。她寻思如何能挽回在鹤筠心中的地位时,风荷急忙忙走了进来。“大奶奶,天大的喜事!”
楚曼娘皱了下眉,现在她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不由责备道:“卖什么关子,快说就是。”
风荷站好后回道:“是,是三王妃,三王妃给您下了帖子,请您去汕王府!”
楚曼娘一惊,万没料到竟是这样的事,不确定地道:“三王妃怎么会请我?你可听仔细了?”
实在因为上一次马球会的事,让楚曼娘丢尽了脸面,后来她给堂妹写信,堂妹都没有回。风荷将帖子呈到楚曼娘面前,“你瞧,白纸黑字写着呢,这回错不了!”
楚曼娘眸子里像是瞬间涌入一抹春光,接过帖子读了一遍,这才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快,风荷,快给我梳妆,三王妃有请,咱们一刻都不能耽搁!”
风荷立即应了声是,扶着楚曼娘来到铜镜前便给她梳起头发来。汕王府,三王妃对着铜镜瞧了瞧自己的打扮,还是有些不满意,皱眉让婢女换了一支发钗过来。她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婢女,淡道:“行了,起来吧,面脂是我赏给你的,你得了王爷的赏识,这也是命数,不过你要记得,这命我能赏你,自也能收回来!”
那婢女已经抖成了筛糠,因前些日子得了王妃的赏,她就一直在用娄家送来的那瓶面脂,本没当稀罕的玩意儿,也没省着,沐浴后便用来涂了身子。谁料这样用了半月,她暗淡的皮肤竟有了光泽,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整个人竟秀丽了不少。那日王爷应酬后回府,她伺候王爷喝醒酒汤,竟被王爷瞧中,直接收了房。王妃得知此事后,怎会高兴,见她确实与从前不一样了,还以为她偷用了她贵重的面脂,差点打杀了她。好在她反应快,将娄府送来的面脂拿了出来,虽然只剩下小半瓶,但里面的味道与她身上的无异,王妃这才信了她。婢女朝三王妃磕了一个头,缓步退了下去。与此同时,三王妃身边的樊姑姑走了进来,向三王妃禀报道:“王妃,娄大奶奶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闻言,三王妃点了点头,脸上换上了和煦的笑容,“唤进来吧。”
没多久,楚曼娘便带着风荷缓步进了门。见了三王妃后,楚曼娘忙去行礼,三王妃却立即走过来拉住了她。“好了,也没旁人在,省了吧。”
说着,她笑着拉着楚曼娘进了花厅,指了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叫楚曼娘坐了过来。“都说岐山楚氏出淑女,我还不信,现在可是信了。”
三王妃照例夸赞了一句,然后亲亲热热地与楚曼娘聊起了天儿。楚曼娘有些受宠若惊,回话间有些拘谨,三王妃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只笑着继续与楚曼娘闲聊。待聊到娄家二爷现在的职务,三王妃颇为惊讶地道:“娄大人德才兼备,只派了个司农寺丞么?确实埋没了!”
听三王妃提起这个话题,楚曼娘紧张地捏着帕子,“许是想锻炼下二爷的心智。”
三王妃笑着点点头,“我知晓了,过几日我与王爷提一提,人才应当用起来,也没有一直磨炼的!”
这话让楚曼娘很是欢喜,像她这种情况是没办法离开娄家的,大奉律例虽然允许女子与男子和离,但孀居妇却不能改嫁,所以这辈子,她都与娄家栓在一起,鹤筠走得越高,她和欣儿的日子也会越安稳!“多谢王妃,有什么能用得到民妇的,王妃尽管开口,能为王妃效力,是我娄家的荣幸!”
三王妃勾唇浅笑,终于把话说到了正题上。“倒也没什么大事,你上次送来的那几样东西我觉着不错,不知在哪里寻来的?”
原来是她的礼物讨得了三王妃的欢心!楚曼娘笑着回道:“不瞒王妃,那熏香是民妇自己调制的,点心和米酒都是我家乡特色,小时候娘亲就教了我制作的办法,王妃若喜欢,下次我便多拿些过来。”
三王妃听了半天却没有听到自己需要的,不由皱了下眉头。饮了一口龙团盛雪,她笑着朝楚曼娘看过来,“这些倒也不急,就是那面脂我用着挺好的,不知是不是也出自大奶奶的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