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铮……轰!”
一阵微风拂过,仿佛激起一串悠扬的音符飘荡而至。旋即音律蓦然高昂,听之让人只觉深入丛林之内,风声隐隐,松涛阵阵。此种异象持续不到一息。“轰轰轰!”
一股足以令天地沉沦的恐怖波动震荡而起,伴随着惊天怒浪席卷长空,又似滚滚江水从九天之巅倾泻而下,将演武场上方的空间湮灭。眼前出现的并非山河江海,造成这一幕的仅是一股灭世飓风。霎时间天塌地陷,无尽虚空化为混沌。紧接着一抹亮光涌现,光耀长空,华光十万丈,赤红色的炎阳冉冉升腾,洒下的亿万光芒过处,天地能量殒灭殆尽。“哗啦啦……”又有涟漪阵阵的波动声响起,宛若潺潺流水在脚底流动,一轮银月破空,将这片天地渲染得光怪陆离。日月同现,天地齐辉!“噗噗噗……”滔天威压下,演武场那些本就重创的弟子不断咳血,几欲窒息。不止于此,远处的山峦已有坍塌的迹象,摇摇欲坠。整座无影山上下,但凡修为不到入圣境的武修,无不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灵魂颤栗。假如有人从半空看去,当真是哀鸿遍野。夹杂着惶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嗤……”恢宏的流光闪过,曲芊芊几人脚下有银芒乍现,交织成一座神秘的防御符阵,深邃古朴的能量光柱直冲云天。俄而。又有爆鸣声在他们头顶炸响,一柄散发出古朴气息的大伞撑开。每一面伞面皆有金色的光点亮起,花鸟鱼虫、神禽凶兽的幻影沉沉浮浮,争相在伞面游走,犹如活物。大伞边缘,有丝丝缕缕的璀璨光芒垂落。与逆卷而上的光柱遥相呼应,继而交融,形成了完美的闭环。虚空中。夜离以睥睨的姿态俯视耄耋老者,喝声响彻九天十地:“本座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际的他头顶炎阳,脚踏银月,身后混沌呼啸,直同上古魔神降临人间!“你……快停下,停下!”
望着如神似魔的夜离,耄耋老者有那么瞬间的失神,旋即便是近乎哀求般的嘶吼。对方口中那句话,不正是他先前所说的么?此刻听在耳中,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但耄耋老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如果让夜离继续释放灭世伟力,别说无影门弟子没人能活,就是包括无影山在内的方圆百里范围,都将被夷为平地,寸草不留。“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
他焦急地朝另一名太上长老疾呼。下一刻身形连闪,以浑厚的灵力卷起众长老和弟子。耋耄老者并不是怕了夜离。按他的估计,双方生死搏杀的话,胜负会在五五开。若与老友联手对抗,取胜几率能达到八成!问题是,把夜离留下或斩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假如大战爆发,除了左峰与沐天明外,无影门绝无一人能活下来。这样一来,即便杀掉夜离又有什么意义?祖师传下的基业毁于一旦,门人全军覆没,从今以后,大罗天再也找不到无影门的痕迹,得不偿失啊!所以。顾全大局的太上长老宁愿认栽,都要先稳住夜离,抓紧时间救人。“唰唰!”
乱云峰也有人在行动,那是他的同伴,在全力救援无影门弟子。“夜离,停手吧,我们认输了!”
沐天明战战兢兢抱拳,迎着毁灭般的波动,不顾颜面向夜离求情。他只希望今日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在夜离一次次爆发出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实力后,沐大掌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何等荒唐?他居然会幻想着让曲芊芊几人吃点亏,保住两位长老和黎东岳。可谁又敢相信,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子,简直不是人!当今天下,怎会有人能变态到这等地步?在沐天明心里,早已把劳长老和温情的祖宗十八大诅咒了个遍。更恨自己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经此一役,无影门元气大伤。“臭小……夜离,收手吧!”
左峰老泪纵横,见夜离无动于衷,顶着浩瀚的威压双手抱拳,深深鞠躬。他自责不已,认为这场惨剧都因自己而起。假如能早点探知夜离的底细,或可避免一场浩劫。谁能想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小子,底蕴尽出之后,连他这位生死境后期的强者,亦毫无反抗之力。怪不得,始终没能看出对方的深浅。左疯子犹记得,双方初次见面时,夜离对他置之不理。曾经以为,后生小辈没有眼力劲。直到今日才明白,那是根本就没在意过他。可笑的是,他始终看不起夜离,把后者当作石陌或纪瑶的跟班!左峰与沐天明师兄弟心中的苦涩,实难向外人诉说。“前辈,何须如此?”
半空中,夜离面色复杂地看了左疯子一眼,渐渐敛去一身气势,炎阳与银月相继隐去,天地间重新恢复清明。他对左峰还是比较认可的。先不说此人曾为他向太上长老求情。仅是对曲芊芊的百般呵护,夜离一直心怀感激。真要说起来……他与无影门之间,并无什么前仇旧恨。事情演变到这一步,盖因劳长老对石陌下杀手,以及温情逼迫曲芊芊。而在此过程中,耄耋老者冷眼旁观,并阻止他对付温情。“呼……”沐天明长长舒了一口大气,再施一礼:“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他郑重朝夜离一拜,连称呼都有了极大转变。待他直起身来后,才有时间往四周看去。近处的几座山峰开裂,殿宇楼阁已尽数摧毁。入目所见一地狼籍,还不算方才那片刻受到波及而死伤的门人,可说是无影门千年来遭遇的最大危机,当真损失惨重!“嗯?”
忽然,沐天明注意到演武还有一片区域完好无损。那里有一座神鬼莫测的防御阵法运转。符阵上空,悬浮着一柄古朴大伞,绽放出一股浩瀚磅礴的威压。“圣器?”
沐掌教顿时又是一惊,圣器在无影门都是镇宗至宝一般的存在。这几个小家伙居然能随身携带,他们到底有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