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纪瑶不敌青袍男子,夜离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十绝道体尚未觉醒,她已能爆发出化海境七阶的战力,是个天生的战斗材料。“轰!”
四招过去,青袍男子刀芒暴涨,彻底把纪瑶笼罩在他的刀影之下。“铛……噗!”
巨响声后,纪瑶如断线风筝般抛飞出去,一口血箭倾洒长空,脸色一片灰败。她平静地闭上了双眸,如此死去也算一了百了。然而,她发现自己并未跌落地面。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托住了她,耳旁传来一道声音:“芊芊,照顾好她!”
纪瑶感到手心一松,银色长枪已离手而去,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好了,这才是枪法!”
她豁然一惊,不由自主睁开了双眸。首先感应到的,是一股沛然莫御的滔天威压席卷全场。定睛一看,一道黑袍身影手持她的银色长枪,万千枪影幻化出丈许方圆的大圈极速转动,在虚空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一经显现,便涌出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如那轮回通道一般。“你……你是谁?”
青袍男子神情骤变,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送你上路的人!”
夜离冷漠开口,无悲无喜,可他手里的动作并未有丝毫停滞,轮回漩涡以威慑天地之势悍然碾落。“阁下有话好说,我是阴风教的……”声音嘎然而止,从青袍男子站立的位置,爆发出一蓬璀璨的刀光。刀光离体还不到一丈,便已被可怖的漩涡吞噬殆尽。原地炸开了一团血雾,再也看不到青袍男子的身影。“裘师兄!”
黑山上有愤怒的吼声响起,十数道人影电射而来。其中一人的气息不在青袍男子之下,驾驭着剑光洪流朝夜离袭至。“嗤……嘭嘭嘭!”
也不见夜离如何动作,银色长枪一阵挥舞,所向披靡,无论是开窍镜九阶还是化海境九阶武修,皆是一击致命。不到十余个呼吸时间,黑袍身影已登临黑山。黑山之上除他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而此时的碧水畔与黑山前,早已变得一片死寂。“芊芊,你们上来!”
夜离将长枪插在坚硬的岩石中,朝下方喊了一声。“好!”
曲芊芊展颜一笑,小心翼翼扶着纪瑶前行。这一时刻,纪瑶只觉识海阵阵嗡鸣。夜离轻描淡写击杀化海境九阶武修的场景,宛如铭刻在她灵魂深处一般,久久挥之不去,尤其是前者的表现,已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曾经的她,一直以为柳初蝶是被蒙骗。什么一招击杀三名洞虚境武修,全是无稽之谈,她还数次想要戳穿夜离的谎言。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纪瑶不记得是如何来到黑山顶上的。夜离只扔了一枚生机丹给她,然后就踱步离开,站在远处凝视地面。黑山并不大,方圆不过二十丈而已。但夜离的眉头越皱越深。“这座阵法,不像云天大陆的人能布置出来。”
山地并不是完全平整,地面有着清晰的阵法痕迹,甚至,他还能感应到微弱的符文波动。夜离并不清楚,云天大陆的阵道极限有多高,但脚下的阵法痕迹非常古老。至于古老到什么程度,他还不好确定。唯一能肯定的是:快则两天,慢则三天,阵法便会完全激活。换句话说,生命禁区即将开启!夜离从玄天界回来至今,已有十天,宗门弟子入城,不过六日。“各大宗门应该知晓一些禁区秘辛,不知能不能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一些?”
他想到了很多。数百年开启一次的生命禁区,在天地异象出现之前,流云城的百姓只是当做一个传说,而各大小宗门却能迅速派遣门下弟子过来。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不过,真正的秘辛,估计只有超级宗门才能掌握。时至今日,来到流云城的几乎都是些小宗门,二流势力仅有血阳门一个。离生命禁区开启只剩下几天,顶多再来两三个二流宗门,其他那些呢?夜离可不信,尚未到来的大势力,都是因为距离太远赶不及?那么,一流势力与圣地级的超级势力,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是说,生命禁区并非一次性全部开启,大势力都在等真正的宝物或机缘出现,才会赶来流云城?“我们回家!”
夜离站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把阵法痕迹尽数记下后,带着二女下了黑山,朝城内行去。直到他们离开很远,围观的两百多名武修,才有少许声音传出。“那人是谁,简直太可怕了!”
“不能确定,但我总觉得他和一个人很像?”
“谁?”
“大家还记得前两天城北周家灭族吗,一根遮天巨指压塌虚空,神鬼辟易!”
“你说他是夜离?不对,那天你不是去现场看过吗,为何不能确定?”
“当时是晚上,我又隔得太远,所以……”“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他。”
“外界有传言,都说夜离是某个圣地级势力的圣子。”
“不管是不是,咱们别去招惹他!”
……纪瑶稀里糊涂吞下了生机丹,伤势早已痊愈。等她醒悟过来时,则又后悔不迭。生机丹何其珍贵,却被她当作普通疗伤丹药吞服,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一路上,纪瑶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想到了夜离的种种手段,更想到了爷爷劝慰她的那些话:以后不可任性,要好好听夜先生的话!等三人回到夜家大院时,天色已晚。“离儿,她怎么又来了?”
夜千河看到纪瑶跟在两人身后,脸上泛起浓浓的疑惑,这位不是青云国的小公主吗。“爹,纪瑶和芊芊一见如故,非要做芊芊的侍女。”
夜离随口解释了一句。这话让夜千河越发不解,什么叫一见如故?还有,一见如故和做侍女有什么关系?他懒得管这些,认真打量了纪瑶几眼,颔首道:“不错,倒也合适。”
然后就把纪瑶给整懵了,总觉得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