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能强撑到现在没有崩溃,已是极为难得。“嗯!”
曲芊芊螓首轻点,声若蚊蝇。夜离撕碎了曲芊芊身上的喜袍,把她拦腰抱起,扬长而去。二人速度极快!不到半炷香时间,夜离就在曲芊芊指引下,来到一座陈旧的小院门前。破旧的大门,开裂的墙体,还有那爬满青苔的围墙,无不反映出此间的主人并不富裕。夜离有些失神。记忆中的夜家并不在这个地方,那时候虽然说不上富有,过上好日子却不成问题。倘若家里一穷二白,如何能支撑他踏入武道?他想起了在城中听到父亲残废的说法。从许府回来的路上,夜离好几次想询问父亲的情况,但见曲芊芊的情绪始终没有稳定下来,才让他忍到现在。“死残废,想在本管家面前寻死,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蓦地,院内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出:“不怕告诉你,少爷让我在这里守着你,其一是怕你逃掉,其二就是不让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们少爷拿什么去威逼小贱人?“你俩还愣着干嘛,给我打,留下一口气就行!”
夜离面色一沉,当即放下曲芊芊推门入内。紧接着,小院中所看到的一幕,让他几欲发狂。前方院子中央。一名神情阴翳的五旬老者斜靠在椅子上,两名手持棍棒的年轻男子,正缓缓朝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靠近。中年男人身穿洗得泛白的粗布衣,他有一张刀削斧凿的脸庞,不难看出年轻时英姿伟岸。可现在的他面容憔悴,浓眉下的双瞳没有焦距,脸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在他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副折断的拐杖。夜离看得心如刀割。他的印象中,父亲即便不曾修习武道,却心性坚韧,从没在他面前表现过脆弱的一面。从小到大,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然而如今……“父亲的腿断了?”
夜离的目光刹那变得森寒彻骨!在许府尚未完全宣泄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直冲天际。“嗡……”小院内的空气蓦地一滞,宛如有股地狱寒风呼啸而出。“谁?”
听到开门声,许管家抬头望来。他的目光与夜离一触,顿觉呼吸困难,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心底冒出一个声音:这人为何如此可怕,他是人是鬼?另两个年轻男子则看向了曲芊芊:“小贱人你不是在拜堂吗,怎……”“嘭嘭!”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夜离仿若一头猛虎扑至,手掌用力一握,两名淬体境修为的家丁炸成了两团血雾。“你……”许管家亡魂皆冒,身体如同一滩软泥从椅中滑落。他本想问‘你是谁’,可他的脖子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张大嘴巴无法呼吸,后面的话再也不能吐出。“轰!”
迎接许管家的,是夜离磨盘般的大手从天灵盖拍下,巨大的力道把他头颅按进了胸腔。“给我出来!”
夜离一声轻喝,动用元神之力,从瘫痪的无头尸中拘出一道虚幻的魂体。他手心一翻,掌中升腾起一道炙热的白焰,灼烧许管家灵魂。可以看到,许管家在白焰中抱头惨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白焰蒸腾,不足两个呼吸时间,便将许管家的灵魂吞噬。这是真正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夜离的元神已是重创状态,若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愿动用元神力量。但他亲眼撞见许管家折磨父亲,不如此难消心头之恨。他甚至觉得:让许修死得太过便宜,要是早知道许家对父亲下过手,至少要将其灵魂灼烧七七四十九天才肯罢休。“芊芊,你回来干什么?”
夜千河根本没去理会许管家,完全不在意后者是死是活,他满目悲痛中对曲芊芊吼道:“快,你赶紧逃出流云城,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回来啊……“都怪我没用连累了你!”
在他看来,天大的事都没有未过门儿媳的安全重要。都从婚宴中逃出来了,为何还要跑回家。要是再被抓回许家怎么办?夜离转身,眼眸已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爹,孩儿不孝,回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