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来杀你的。”
“谁来杀我?”
冷如月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默默的安抚她。“他们,他们一群人。”
眼前的画面仿佛触及到小姑娘的记忆,她尚且年幼的面容上也不免露出愤恨,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小孩子应该尝到的滋味,但她已经提早的品尝到了。“他们上次就来害死了我爹。”
小姑娘咬牙切齿,“我娘说,他日等我当上星者,便要杀了那些逼死我爹的人,让他们为我爹偿命!”
“有志向。”
冷如月微微勾起嘴角,“带你妹妹回屋去,若是那些人真找来了,我来应付。别怕,纵使再来十个百个都打不过我。”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点头,拽着妹妹跑到里屋去了。院子里恢复如常。若不是地上那半点血迹,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冷如月回到屋内。聂锋还在抚摸着他的刀,不过这次他没有沉默了。“你杀了两个人。”
这是陈述句,即使聂锋没有在场,以他如今的修为,以他的耳朵,自然能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我杀了两个该死的人。”
冷如月走到蒲团上坐下。“真好。”
聂锋抚摸着刀刃,“我的刀也想痛快饮血了,下次这种事可以交给我。所有你看不顺眼的人,我都帮你除掉他们。”
冷如月拒绝,“我一人足够,不劳烦你出手。”
“吃独食可不是好行为。”
聂锋皱眉,“大不了你一半我一半。”
这是杀人,不是吃东西。不能一人一半,也没有吃独食之说。“你被它影响了。”
冷如月不愿与此时的聂锋讨论这些事情。聂锋却嗤笑,“那你呢,难道你就不想杀人?”
想。怎么不想。她的大脑一直鼓励她出手。她的手激动的握住剑柄,当剑光射入那两人胸膛时,即使冷如月不愿意承认,也在心中涌出一股快感。是杀人的快感。是闻到血腥味的兴奋。那一瞬间,她甚至还想杀了那个女人。在出手的前一秒,她的理智制止了她,这才让那女人捡回了一条命。“我不杀无辜之人。”
冷如月反问,“难道你为了你的刀,就能残杀无辜之人吗?”
聂锋愣了一下。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挣扎,然后脸上的凶狠褪去了一些。显然他的理智还在,并没有被玄炎刀完全吞噬。“那倒是。”
聂锋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我看,那些人可不是什么无辜的人。”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冷如月闭目休息。聂锋继续擦他的刀。那刀在他这几日的养护下,原本乌黑的刀刃变得波光粼粼,仿佛一面黑色的镜子,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若是全然的黑暗中,还能看到刀四周隐隐散发的红色光芒。那光芒太微弱,红色太浅,若非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擦了一阵,聂锋恋恋不舍的将刀收回自己眉心。这屋子里女主人回来了。女主人背着菜筐,从门口路过。这小破院子,只有三间房,一间正厅,两间卧室。原本是男女主人住一间房子,小孩住一间房子。后来男主人死了,女人就跟着孩子住一间屋,再后来聂锋和冷如月来了,女人和孩子便搬到稍小一点的房间,将大屋子留给聂锋和冷如月。不过三间房子都是面对院子的,女主人回来,聂锋能看到。见她先是到厨房将野菜放下。那厨房与其说是厨房,不如说是个茅草棚搭出来的破旧小地方,里面摆放着用泥土铸成的灶台,上面架了口铁锅。旁边有个木头做的小桌子,放着锅碗瓢勺。院子里的血液已经干枯了,藏在青色的杂草下面,看不出痕迹。女主人如往常一样将菜放到木盆中,从院子里的老井打水。这口井是这个院子里最好用的东西了,是男主人死之前挖的,有了这口井便不用辛苦的翻山越岭去提水了。炊烟升起。女人拿着破扇子煽火。扇了一阵,她才意识到今日过分的安静。往常她回来,两个女儿听到脚步声都会从屋内窜出来,他们会抱住她,帮她提东西,帮她生火,帮她煽火。今天却格外安静。出了什么事?女主人起身走到自己住的地方,推开门,见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坐在床边。她先是松了口气。那些人没把她们抓走。又看到小女儿眼角的眼泪,顿时心疼了。“丫丫,谁欺负你了?”
女主人走上前,用自己碰过井水的冰凉的手去触碰她,换的女儿一阵后退。“娘亲,那些人又来了,仙女小姐姐把他们打死了,他们就跑了。”
大女儿断断续续说着,说得不清不楚。“什么打死了,什么跑了。”
女主人一头雾水。还未等她问出个结果,就听门外一阵喧闹。她推开门看,原来是有人带了十几个村民将他们将门口都堵住了。他们拿着破盆子用木棍将其敲得铛铛作响,就在门口随意敲着,特别吵闹。聂锋皱了皱眉。他近来脾气不好,冷如月专挑了人烟稀少的地方落脚,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也就没有什么冲突。却不知落在这个小山村会出事。“你先坐着,我去看看。”
冷如月同一时间睁眼,安抚了聂锋。聂锋咧嘴笑了笑,“如果解决不了,记得叫我去收拾残局。”
冷如月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村民们是被村长号召过来的,理由是村里赵家媳妇东娘伙同外人,杀了本村之人。村中平日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谈来谈去也就那一亩三分地,着实无聊。这消息一出,不止被叫来当打手的大老爷们来了,连一些想要看热闹的老娘们都跟着来了,还有人牵着儿子女儿过来。场面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节赶集呢。村里几年没发生过大事了?上一次发生大事,还是村头那家老头的小孙女被村长的儿子玷污,一时想不开闹着要上吊,亏得她爷爷回来的早,否则就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