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剑听到自己师尊在祭酒口中，只不过是一个空有想法，却无法实现目标的人，他的言语也变得有些冷冽了。“祭酒何出此言？我师尊张向尘自出世以来，一路上从无败绩，修为之高深，连上界仙人都不是对手，而今你们北域几万修士，都奈何不了我师尊一人，哪怕不与六皇子李弘相约，但就是我师尊一人坐镇东域，北域也绝不敢来犯！”
云墨剑说话说的语气里带着锐气，完全没有将眼前这位祭酒的地位放在眼中。文徵明听得云墨剑此话，微微一笑，从那桌案后走了出来，走到了宫殿旁边的那扇敞开的窗户前，将窗户缓缓关上，明媚的阳光顿时被厚重的窗纱给隔绝。整个养心殿内，霎时间变得清幽起来。“小友说的不错，张殿主是很强，他若是坐镇东域，北域的的确确不敢进发，不过以张殿主天资，多则百年少则十年，他就能够突破到大乘期，以他这种力量，说不定已突破大乘期，就会被下界排斥，直接飞升。若是东域之上没有你家师尊，那你觉得这份和平还能保持下来吗？”
文徵明说得直接，云墨剑却也是针锋相对，直言道：“世上没有永远的和平，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若是按照祭酒的说法，那岂不是只要将衍圣灭了，那东域与北域之间，不久可以永远和平下去了？”
云墨剑说这话，就是想要反驳文徵明，可是谁知文徵明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小友，你看，你也知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和平，只要衍圣王朝在一日，那么不管是东域还是西域或者是南域，都不可能会有安宁。”
“正如你所说，只要衍圣王朝分崩，将北域的格局破灭掉，那么从此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王朝引发的战火。”
“虽然宗门势力之间会互有争斗，但那是永远不可避免的，相比之下，云岁四域，将会更加安定，百姓们也能够更安全。”
文徵明一番话，说得云墨剑目瞪口呆的。他万万没有想到，文徵明这位稷下学宫的祭酒，居然会说出将衍圣王朝毁掉的想法，这哪是什么书院祭酒，这分明是一个造反的大头头啊。“毁掉整个衍圣王朝？”
云墨剑深吸一口气，道：“祭酒你可知那样会造成多少人生灵涂炭？多少人无家可归，这种大动荡，你可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文徵明大手一挥，自信到：“这点小友你无须担心，我等稷下学宫弟子们，到时候会出面，将动乱压制到最低，尽量让他们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
这句话里面，云墨剑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疑惑地盯着文徵明，问道：“祭酒，你说要让百姓们和原来一样生活，难道你的意思是只将李氏王朝的统治推翻？”
“云墨剑，你果然很聪明，韩启年当初给我书信里面，说你很不凡，日后成就绝对不会在你师尊之下，今日一看，我觉得韩启年说的不错。”
“这件事情韩启年...不，这件事情蔺院长也知晓？”
云墨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成沉重了许多。文徵明微微一笑，点头道：“他们自然知晓，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出手帮助我，可惜了，若是北域的名悬书院与南域腾龙书院一起出手，那么这个计划的可行程度就更高了。”
说话间，文徵明的表情变得有些狂热起来。“云墨剑，你也是一名儒士，你应当知晓我等儒士们，是为了天地百姓们为己任，这点从我等的飞升之路，需要功德成圣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那北域李氏皇族占据了太多的资源，他们自诩云岁皇族，平白无故就站在百姓们的头顶，就凭他们出生吗？”
说道这里，文徵明脸上露出了怜悯，“这世间，万事万物生而平等，他们不应该高高在上，北域之上，可由我等儒士教化万民，让此域人人平等，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若无法做到这点，我情愿不飞升。”
文徵明这位大儒士，他的浩然之气很早就到达了大乘期境界。只不过儒士飞升与修士飞升不一样，修士只需要顶过渡劫期的天雷，那么他们就能够飞升，但是儒士不一样，他们修炼浩然之气，乃是天地间的正气，并不会引来天劫，所以哪怕他们修炼到了大乘期，也无法飞升。儒士飞升上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功德成圣。正如文徵明口中说是说，只有教化万民，将自身的学识传播出去，拯救苍生与水火的，方可得到天地的认可。届时被玄黄之气托举，飞升上界。以文徵明的祭酒地位，他想要做到这一步并不难，他这种地位的儒士，只要能够修炼浩然之气道大乘期，然后年岁不过大，身体还能支撑飞升上界的，一般都能够飞升。可是按照文徵明的说法，他显然是为了将李氏一族全部掀翻，让北域万民回归儒道，以此为他的功德，继而飞升上界，如若不成，他宁愿不飞升。单单是这种拒绝飞升上界的气魄，云岁之上就找不出几个能够和文徵明相提并论的人。云墨剑后退了一步，他瞪圆了双眼看着面前的稷下学宫祭酒。都说这北域儒士，以天地君亲师五字为准则，谁知道这稷下学宫的祭酒，北域一等一的儒士，居然说出了要废除皇子君王的概念。云墨剑被文徵明吓得不轻，他缓了好久，才会过神来，盯着文徵明，迟疑道：“祭酒！您的意思是废除李氏皇族，然后让儒士成为北域主宰？”
文徵明强调道：“不是主宰，而是让北域万民，得到更好的生活。”
云墨剑那里是怎么好被忽悠的，直言道：“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做，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王朝而已，到时候，稷下学宫的祭酒之位，就是现在衍圣帝王的皇位！”
文徵明深深地看了眼云墨剑，他似乎很诧异云墨剑能够说出这种话。他顿了顿，才出口说道：“即便如此，二者也大有不同，学宫祭酒，有能者居之，有德者居之，以教化万民为己任着居之，能够当选的，必须是由我学宫弟子推举出来的！”
“这与那靠着血脉传承，立长立嫡继承王位的王朝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要是张向尘在这里，听到文徵明说出这句话，他一定会非常震惊。他居然能够在这种世界听到选举制，这也太离谱了一些。这文徵明的想法，是有些太前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