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杜晚枫、张明净、万九洲还有杨骏这四位颇负盛名的才子们。魏阶已经猜到这些人见他的用意了,心头不由微微发热。就在这天澜客栈,大闽王朝最新锐的改革家们,正式开始了他们富国富民的道路——杜府。晨起,杜晚枫有些蔫蔫的,坐在庭院石桌旁,看着家丁和丫头忙来忙去。“公子,大早上的怎么坐在这儿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揽春拎着桶水过来,就看到自家公子坐在那儿发呆。过去公子哪日不是精神焕发,今日状态这般低沉还真不像是他。“揽春啊——”杜晚枫想说什么,但顿了顿,“还是算了。”
“公子,你这怎么啦?”
揽春笑了。公子这样可太少见了。杜晚枫懒懒地趴到石桌上,“没事儿,我就有点烦,还有一点小问题想不通。”
这样啊?揽春只觉得慵懒趴在那儿的公子,少了往日的睿智劲儿,变得更加可亲起来。“那公子能否跟我说说,揽春虽然愚笨,但也希望能替公子分忧。”
“那好,揽春,我问你。如果你以后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但你夫君犯了事,而且还有可能危及到杜家的利益,你会怎么做?”
揽春哪里想得到公子是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由犯难起来。“也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杜晚枫扶着石桌站了起来,也没想再为难揽春,准备回房了。“公子,不难回答的。”
揽春有些急促地在他身后道。杜晚枫站定,侧过头来。揽春上前一步,郑重道:“如果公子问我,我未来的夫君如果犯了事,我会怎么办?那我可能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揭发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可如果公子说,他损害了杜家的利益,甚至会伤害到你们。那揽春一定会选择站在杜家这一边,不会由着他做对不起公子的事情。”
揽春这丫头平时性子挺柔的,但说起这番话来眼神却坚定无比。杜晚枫眼神颤动。因为他想到了前世的揽春。为了能见被抓到龙虎卫大牢的他一面,将自己清白的身子都给人糟蹋了。揽春接着说道:“我的命是杜家和公子给的,揽春可以为杜家而死。你们在我心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杜晚枫蓦地回过头,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说道——“知道了,揽春,我替杜家还有我自己谢谢你、你们的忠心。”
说罢,杜晚枫走回了房中。半上午时,揽春想起公子早膳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应该饿了,便去厨房为他做些小点心。“揽禾姐也在啊~”“嗯,我给大娘熬药。”
“大娘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揽春连忙关心问。“就感染了点风寒,揽春,大娘嘱咐过,她没什么大问题,让我们别拿她生病了的事情去烦扰公子。”
“可是,大娘这近一年来,感染风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揽春担忧。“欸!”
揽禾何尝不是呢。这些年都是她伺候着大娘,对大娘的身子最为了解。前些年就不是很好,尤其是老爷去世那两年,劳心劳力,又忧虑过甚。后来公子丁忧回来,一步步带着杜家走出颓势,大娘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可最近一年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毛病倒没有,但小风寒不断。府中的万姨娘精通医理,经常会过来给大娘诊脉,可也没诊断出什么问题来,只能慢慢调理着。“揽禾姐,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应该和公子说,他最关心大娘了。如果知道我们瞒着他,公子会生气的。”
“可这是大娘的吩咐,说公子操劳的事情够多了,不能再让他为这个家太过挂心。而且,公子最近的麻烦够多了。”
“什么麻烦啊?”
揽春可不知道。再想想公子早上那模样,难道府里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这事情府里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从大娘那里听说的。我跟你说了后,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放心吧,揽禾姐,我嘴巴最严实了。”
揽禾也正因为知道揽春在这方面是可靠的,才没刻意瞒着她。“你知道除了我,谁侍奉大娘时间最长吗?”
“知道啊,兰姨。听说她和大娘关系可好了,情同姐妹,大娘还未出阁时,她就是她的贴身丫头了。”
揽春顿了顿,忽而有点明白过来。“揽禾姐,莫非这兰姨夫家犯了事?”
“你知道?”
揽春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知道一点的。“怪不得早上公子会突然问我那个问题。”
“怎么回事?”
揽春遂将早上的事情与揽禾一说,人也跟着忧心忡忡起来。“那兰姨夫家犯的事严重吗?”
揽禾点点头,“很严重,但具体有多严重我不清楚。”
“也会牵连到我们?”
“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既然是公子说的,那只怕是……”揽禾也不好下定论。杜晚枫哪里知道,在他们热血腾腾想要改革时,率先就抛给他这样一个大麻烦。不过,这也给杜晚枫提了个醒。如今的杜家,身在朝局中,不管他多么理智清醒,也不管他怎样小心谨慎、约束门下,不知道何时就会有个大浪拍过来。如今,该到了他做决定的时候了!泷旬跪在了杜晚枫面前,揭过他递来的密函。“我要你在两天之内将这封密函交到兰姨手中,并让她做出抉择。”
“是。”
泷旬重重一点头。杜晚枫走到他身后,背过双手。“如果兰姨最终选择杜家,愿意揭发自己丈夫的罪行,还杜家清白,便保她孩子不死。”
“那如果兰姨选择继续为她夫君遮掩呢?”
泷旬问。杜晚枫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徐家满门是生是死,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杜晚枫不会由着别人构陷杜家,他早就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保证这场大浪不会波及他。但兰姨的选择却很重要。因为在无法确认兰姨是否仍对杜家忠心的情况下,他不会去救这样大的一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