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她像往常一样酉时三刻离开客盈门回到了八方居,可是刚上二楼,就看见吴嬷嬷焦急地跑了过来:“老奴参见二小姐,请二小姐快去看看我家少爷吧,他,他……”“你快起来说话,你家少爷怎么了?”
“他受了很重的伤,如今正昏迷不醒……”“什么?昏迷不醒?”
羽灵说着话,便跟着吴嬷嬷走进了南宫昊炀的房间,刚一进门,就被一股血腥味呛得喘不上气来,她忙走到床边,看着南宫昊炀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毫无生气。羽灵着急地回身问道:“怎么几天不见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请郎中了吗?”
“已经请过了。”
“那郎中怎么说?”
“他,他,他说让准备后事……”“什么狗屁郎中,让他准备后事还差不多,那住在这里的大公子呢?他去哪里了?”
“他昨天说有急事,连夜返回京城了。”
吴嬷嬷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慌了手脚。“这可怎么办呢?”
羽灵自言自语道。这时南宫昊炀的嘴唇抖了抖,嘴角慢慢渗出血丝来,羽灵见状,连忙上前掀开南宫昊炀的被子,只见他浑身都是伤口,有些是前几天为了救她而受的伤,也有的是新添的伤口,其中有几处伤口已经流脓,还有一处比较大的伤口在腋下,那是一条三寸长的贯穿伤,如今还在汩汩地流血,已经染红了围在腰上的纱布。羽灵摸了摸,结果染红了自己的手,她颤抖着手,深呼了一口气,在这个没有西药,没有西医的年代里,他这样的伤口只有等着死了,因为伤口太长,中医是没办法帮助他止血的,除了用西医的方法将它缝合起来。她努力地回想着秦海洋那些有关外科手术的书籍上面的内容,有一段时间,她为了和身为著名整形医生的秦海洋多些共同语言,她没少去翻秦海洋的那些专业书籍,偶尔也去秦海洋的实验室为那些受伤的小兔子或者小猴子缝合伤口。眼见南宫昊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定了定神,对已经六神无主的吴嬷嬷说道:“快去给我准备一坛酒,一把锋利的匕首,还有针线,纱布……快去!”
吴嬷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她知道南宫昊炀已经快不行了,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娘,娘,不要离开我……”这时,昏迷的南宫昊炀忽然抓住了羽灵的手,羽灵有些难过地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五哥,是我,我是陈羽灵,你不要害怕,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要挺住啊!”
“娘,不要离开我……”南宫昊炀依旧呓语着。不多时,吴嬷嬷就把羽灵要的东西都拿了进来,羽灵深吸了一口气:“吴嬷嬷,你去外面守着,千万不能让人进来打扰,知道吗?”
“嗯嗯,老奴知道,那就拜托二小姐了。”
吴嬷嬷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虽然不敢相信羽灵能把南宫昊炀治好,但是她见羽灵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的心也安定了很多。等吴嬷嬷出去后,羽灵便用匕首麻利地挑开了南宫昊炀伤口上的绷带,还有和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并去除了多余的腐肉……很快她就处理完了全部的伤口除了那处贯穿伤,她直了直腰,见南宫昊炀依旧昏迷,心急如焚,她赶紧把线穿起来,准备给他缝合伤口,正在这时,南宫昊炀忽然清醒了过来,冷冷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呃,五哥你醒了?我要给你把伤口缝合起来,肯定会很疼,你一定要挺住啊!”
“缝起来?”
南宫昊炀迷离的眼神看了看羽灵手里的针线,“你这是什么医术?”
“五哥不要怕,相信我不会害你的。”
羽灵清澈的眼神让南宫昊炀放下了心防,他点点头:“我信你。”
羽灵不再迟疑,而是迅速地动手将那处贯穿伤缝合起来,一共缝了整整十多针,还好里面并没有受损,只是伤口长了一些,不然也没有办法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而且现在的手术条件也不好,光线昏暗,也没有经过专业的消毒,羽灵真的担心他会术后感染,那样就糟了。南宫昊炀开始还有些神智,后来就干脆疼得昏过去了,羽灵拿来毛巾沾着酒精为他做了简单的术后消毒处理,并用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了起来。一切收拾停当后,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羽灵腰酸背痛地刚想转身叫吴嬷嬷进来,就在这时,她看见外间的窗户忽然被推开了,接着从外面跳进来一个人,因为有屏风阻挡,羽灵并没有看清,她警觉的跳上了南宫昊炀的床,并把床幔给慢慢放下了,然后躲在南宫昊炀的被子下面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就是奔着床的方向来的,羽灵心如擂鼓,在被子下面握紧了南宫昊炀的手,忽然脚步声停住了,然后床幔被猛地挑起。正在这时,房间的们被大力地踹开,三四个青衣男子闯了进来,“你是什么人?胆敢行刺王爷?”
“哼!我是受人之托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忽然羽灵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张带着红色鹰形面具的脸呈现在她的眼前,那面具上的鹰张牙舞爪,霸气十足,吓了羽灵一跳,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也好像受惊不小。就在他愣神的瞬间,门口的那四个青衣男子迅速地冲了过来,面具男子却并不慌张,他甩手抛出一颗烟雾弹,便飞身离去。“咳咳咳”烟雾很大,羽灵忙用手捂住南宫昊炀的口鼻,担心他被呛到,而她自己却别呛得“咳咳咳”地咳嗽了起来。待烟雾散去,羽灵才勉强地睁开眼睛,她看见南宫昊炀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她连忙挪开手,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刚才有个人想害你。”
南宫昊炀虚弱地点点头:“嗯,你真是个傻丫头,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如果他们没及时赶到,你可能就要陪我一起死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记得一定要躲到床底下,而不是藏在我的被窝里,知道吗?”
闻言,羽灵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谁,谁躲到你的被窝里了?”
“咳咳,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四个青衣男子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南宫昊炀摇摇头:“本王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昊王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他们,不由得都将目光转向了女扮男装的羽灵身上,看来今天的事还多亏了这个二小姐。众人退下后,吴嬷嬷才急匆匆地跑进来,“出了什么事了?王爷,您醒了?你可吓死老奴了,呜呜呜……”吴嬷嬷不由得喜极而泣。“好了,吴嬷嬷,本王饿了,你去给本王熬点稀粥吧。”
“好好,老奴这就去,那这里就交给灵儿小姐了。”
吴嬷嬷也不再叫羽灵为“二小姐”了,看来和她的关系又进了一层。羽灵有些尴尬地下了床,给南宫昊炀倒了一杯水:“给,你失血过多,要多喝点水才行。”
“你喂我喝。”
南宫昊炀又开始耍无赖了。羽灵见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有软了下来,她拿过一个汤匙,一口一口地将水喂了进去。南宫昊炀喝了几口就停住了,他对羽灵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能说的我全都告诉你。”
“问什么?”
羽灵奇怪地问道。“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隐瞒我的身份吗?”
“你其实是什么身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你是坏蛋,只要你不害我就够了,我知道那么多干嘛?”
听了她的话,南宫昊炀有些不悦地皱紧了眉头:“你难道就不想多了解我一点吗?”
“不想,和我无关的事情知道那么多,反而越会成为负担。”
“你怎么知道和你无关?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一定要了解被救的人的身份吗?就像你当初救我一样,你不是也一样不知道我是谁吗?现在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从今以后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咳咳咳,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哎哎,你别激动啊,你这伤口刚刚缝合,一不小心就会裂开的。”
南宫昊炀深吸了几口气,他觉得这陈羽灵真有将人气死的本事。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南宫昊炀又说道:“你那缝合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然后平时也拿一些受伤的小兔子或者小猴子练练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排上用场了。”
“小兔子?小猴子?你把本王当成他们了?”
“其实在生命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卑微如小兔子,她们也是有求生欲望的,她们受伤了也会疼,也是需要医治的,如果她们死了,她们的家人也是会难过的。”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了,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知道关于本王的事情?”
南宫昊炀说得很认真。羽灵想了想:“其实我是很好奇,你的娘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