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两?”
羽灵扭头看了一眼翠柳,因为她对这古代的银子还没有什么概念。翠柳为难地摇了摇头,虽然方志的女儿方雀儿是她的好朋友,但是这么多银子就算是整个陈府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得出来,何况是身无分文的小姐呢!羽灵见翠柳的神情,心里多少有点数了,看来那樊老五还真是个富二代啊,一千两银子说给就给了,羽灵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银票,顿了顿又对临少说道:“临少,他欠你多少本金?”
“三百两”,说实话临少还没从刚才那震撼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因为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那些人身手如何?看羽灵那个小身板,就别说是十三个壮汉,就是一个大汉她都对付不了,可是他的人至今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呢,所以他现在对羽灵多少产生了一些畏惧感,对她的态度也恭谨了些。“三百两?那他欠了你多久?”
“三个半月。”
“哈,你这高利贷的利息也太高了吧?你事先知道这么高的利息吗?”
羽灵转而问老板方志。方志犹豫了一下,看看脸色臭臭的临少,又看看羽灵,回道:“知道利息很高,但是不知道会这么高,当时的中间人只说是收双倍的利息,却没说是一个月一收,当时在下还以为是一年一收呢。”
“那你们酒楼一年正常的收入是多少?”
“如果是以前的话,一年的收入有五百两银子,不过最近一年却只有一百两银子不到。”
“是这样啊,临少,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一会儿就把他欠你的那三百两银子本金还给你,然后他还欠你一千三百两银子的利息,你再宽限一个月,一个月后,兄弟我给你凑个整,还你一千五百两如何?”
“此话当真?”
临少本以为羽灵会替方志求情,让他少收些银子,可是他没想到羽灵却分文不少认下了这笔帐,他还从来没见过办事这么痛快的人,心里不免对羽灵有些另眼相看,如果他不是收了杨家的银子故意要整垮客盈门,他倒是愿意和这个年轻人交个朋友。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临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毕竟他是个生意人,做事只为求财,于是他摇了摇手手里的扇子,假装考虑了一下,然后伸手将羽灵手里的三百两银子的银票揣进了怀里,对羽灵说道:“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一个月后我们再见,走……”临少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可走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他的手下一个也没跟上来,还都一个个仰躺在地上,引来周围百姓的大声哄笑,临少的脸又腾地红了起来,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们要是再不给老子起来,老子明天就让你们去街上要饭,听见了吗?”
“啊,主子,主子……”临少的话音未落,只见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大汉们全都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跟了上去。羽灵看着那些人的样子也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翠柳,我们走吧。”
羽灵转身刚要走,方志连忙拦住了她们:“这位公子啊,您不能走啊,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这一走,一个月以后我们怎么办啊?”
这时从大厅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她看了看翠柳,又看了看羽灵,“噗通”一声就给羽灵跪下了:“雀儿感谢灵儿小姐的救命之恩,如果小姐能够帮助家父度过此难关,雀儿愿为奴为婢终生伺候小姐。”
“雀儿,你说什么?她是陈家二小姐?”
方志倒是认识翠柳,但却从来没有见过羽灵。羽灵也有些奇怪,难道这雀儿姑娘从前见过她不成?这时翠柳忙过来扶起雀儿,“雀儿,你快起来,我家小姐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方志见是熟人,连忙把羽灵和翠柳让进酒楼,而羽灵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猛地回头,只见围观的百姓都已散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啊?“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
羽灵摇摇头,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而此时对面杨家酒楼的二楼包间里,一个妖冶的红衣男子慵懒地倚在窗前,手里还拿着一副画像,他的眉头忽而凝重,忽而舒展,也不知在想什么。这时一个白衣男子端着一盘香酥鸭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御横,快来尝尝吧,这可是刚出锅的,闻着都很香呢!”
红衣男子慢慢地将视线从画上移开,又瞥了一眼窗外,对白衣男子说道:“程凤,你去帮我查查刚才进入客盈门的那对主仆到底是何来历?”
“横说的是那个白衣公子?难道你看上他了?”
“有何不可?”
御横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让人不寒而栗。程凤的心一沉,顿时变了脸色:“横,你不是认真的吧?你向来只爱绝色之人,可是那个白衣公子的相貌也只能算是中上等,离绝色还差得远呢?你为何会对他另眼相待,刚才竟然还出手相帮?”
在程凤的心里,御横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刚才他见御横出手帮了那个白衣公子,心里便开始不安起来。御横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又看向了客盈门那紧闭的大门,半晌才又响起他那阴沉的声音:“因为他的眼睛很像我正在找的那个人。”
“横说的是那个画中的女人?”
“正是。”
“那画中之人,你不是都已经找了三年了吗?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也许她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男人的吗?怎么忽然又对女人产生了兴趣呢?”
御横慢慢转过身,阴鸷地看着程凤说道:“如果这世上还能有女人会让我心动,那就只有她了。”
闻言,程凤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哆嗦着嘴唇说道:“你不要说你爱上了她?那我又算什么?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她,那你又会将我置于何地?”
御横伸手摸了摸程凤的脸颊,淡淡地说道:“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不要对我动情,否则最后承受痛苦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说完漠然转身,语气依然淡淡地:“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有什么条件你可以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不,我不走,我曾发过誓,此生绝不离开你半步。”
“那好,你不走可以,不过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你能做到吗?”
程凤的身子一僵,然后颓然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好了,香酥鸭都要凉了,我们快来尝尝吧,一会儿你派人去帮我查查那对主仆的来历。”
御横的态度忽然缓和了很多。御横的喜怒无常,程凤早就习惯了,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但是他依然无怨无悔。……羽灵和翠柳被请进了酒楼时,老板方志的妻子黄氏也清醒了过来,雀儿高兴地扑了过去:“娘,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黄氏见雀儿没事,也高兴地抚摸着雀儿的头说道:“娘没事,你不要担心,这二位是?”
这时黄氏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羽灵和翠柳。“娘,她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那位白衣公子是陈府的二小姐陈羽灵,那位就是雀儿的好朋友翠柳了。”
“翠柳?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娘您忘了,她就是小时候经常来咱们家买香酥鸭的那个小姑娘啊,娘还夸她长得水灵呢!”
“啊,我想起来了,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我这都快认不出来了。可那位明明是个公子,你怎么说是小姐呢?”
“娘子,那个是陈府的二小姐,还不快来见过二小姐?她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哪!”
黄氏刚要起身行礼,羽灵便走过来扶住了她:“夫人快请起,您有伤在身,就不要多礼了。”
这时方志走过来扶住黄氏,对她说道:“娘子,今天多亏了二小姐,否则我们的雀儿就要被那混蛋带走了,为此二小姐还替我们还给临少三百两银子的本金,哎,事已至此,为夫想把这间酒楼送给二小姐,娘子可有意见?”
黄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笑:“相公做主就是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听了黄氏的话,方志也很高兴,他转过身对羽灵说道:“二小姐,小的一家承蒙二小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想将这间祖业送给二小姐,还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这怎么能行呢?我可不想趁人之危!如果我猜得没错,方老板肯定是想挽救这间酒楼才会误借了高利贷吧?”
“是啊,其实这都怪小的不识时务,如果小的一早就将这间酒楼卖给杨家,也不会有今天的祸事了。”
“卖给杨家?哪个杨家?”
“哎,还有哪个杨家,还不就是对面的那个杨家,他们不但盗了我们方家的祖传秘方,还想连我们的酒楼也要一并吞掉,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太过分了!”
翠柳愤愤不平地说道。“是啊,他们三天两头就派人过来骚扰我们,搅得我们根本做不了生意,他们就是想以此来逼迫我们将酒楼卖给他们,可我们就算将酒楼贱卖给别人,也不想便宜了那杨家。”
雀儿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哎,后来杨家还放出话来说,谁敢买我们的酒楼,他们就让谁倾家荡产,所以我们卖了很久都没有人敢买啊,眼看着好端端的祖产就毁在了小的手里,小的一气之下就误借了那临家的高利贷,才变成了如今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