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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何谓人才(1 / 1)

第一个团圆夜,加之恩科,不少人都回不去家里,于是跟关维申请了一番,决定请所有来应考的加上大匠师们,一起过个团圆节。淡黄圆月高高挂,御花园里真热闹,欢声笑语连成片,遥问开榜几家兴?打油小诗,我偶尔还随口来两句,什么诗词之类的,我就只能盗版了。鉴于不晓得哪些我还算能背得完整的诗词没有面世,我轻易不会开这个金口。因为存了私心,要收天子门生,所以朝臣们一率没请,就我家夫君们帮撑着场面。白敏也在座,大抵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与我家有什么关系,很是沉默,看上去倒像是深沉了些。旁边也有与她主动示好的,她清一色地不卑不亢,渐渐的,身边就冷清了许多。更多的人,还是喜欢浮华热闹的。打着自助餐的名头,长长一排桌子上放着码得整齐的各种口味的月饼,还有葡萄,苹果,梨子,以及削成条状的甜瓜等等,连一些干果都有上桌。但这些东西,是吃不饱的。当然,想必大家也是吃得半饱才来的,我将开席的时辰定在人约柳梢后。我随意游走着,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寒暄的,邀文的,请诗的,还有打诨的……偶尔与人闲聊几句,也没谁知道我的身份,除了白敏。大多以为我是个女官什么的,毕竟在他们眼中,圣明的陛下怎么也应该是身高丈八,威风凛凛之辈吧?又一会儿过去,最初的寒暄渐渐分离开,一小堆一小片的,习性相近的都凑成团,谈笑风生起来。我端着个盘子,上面有枣泥月饼一块,一小串葡萄,几颗栗子,几块牛肉干,边逛边吃着,十分的没有形像,惹得一些人冲我行注目礼。阿离虽说没跟我打招呼,记住了我之前的叮嘱,却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也托着个盘子边走边吃得不易乐乎。那个狂傲的欧阳休,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竟也这样游了过来,还冲我点点头,端着盘子擦肩而过。貌似我那日经过他时,他都没抬眼瞧吧?我觉得有些意思,就尾随着他。当我们爬上假山,坐在相邻两块大石头上时,他迎着月光冲我挑了挑眉,“陛下竟是这样的随性,令休佩服。”

他认出了我?我背着月光坐在那儿,沉吟了一下,才不露痕迹地说:“想来是对了你的味儿。”

没什么不悦的感觉,他能认出我,也只能说是猜出我的身份。毕竟能跟在副主考官后面进考场走一圈,一般人也没那资格。他仰天笑了几声,才盯上我的眼,亮亮的,我几乎要以为放绿光了。“草民一介白衣,陛下不嫌无状,形骸,已是休的幸运。”

“那为什么来?只为了观赏一下我的真容?”

我已经从容了,这个人,虽傲名在外,却不失本心。他低头轻笑,脸颊旁垂下一缕散发。“好奇是有些的~”笑声一落,他微微抬起眼,直视着我,我觉得他像猎人,盯住了猎物一样。“都说圣狼认主,草民只是奇怪为何认的是陛下的女儿而非是陛下本人。是世人误传,还是其它什么的……怎么会有去本趋末这种事呢?现在明白了。”

“哦~?”

我的好奇心被成功地挑起。“传闻圣狼雪夜求主,草民私下里想,许是救的应是您吧?”

他的眼,狭长,却不小,半眯时眼角上翘,看上去就傲得很。“你也说了,许是。不论如何,萱儿确实是它救的,这一点,朕无比感激。”

我放进嘴里一颗葡萄。他便垂下眼,脸却微仰着,“那倒也是。”

说罢,也丢进嘴一颗葡萄。一时间,假山上只闻风声。我终于把盘里的都吃净了,才拍着肚子站起来,“不喜欢讲大话的,放你先出任个小知县怎么样?下一步,你猜得出朕要如何做了吧?”

他抹了下嘴角,扑掉几粒月饼渣,点点头也站了起来。“陛下认为可以开始了,那就开始吧,早晚要做的事。早做一日,早好一日。”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不觉得委屈?满腹经纶的。”

他无谓地翘了翘嘴角,“也要看实不实用。”

我点点头,“嗯,会给你拨几个能用的人。你也留心一下,看这些人当中,可有能用的,给朕个名单。”

他的目光投下,想了一下才点点头,“好。”

我将手中的空盘递过去,“不介意吧?”

他接过,撂在自己那盘的上面,“甘之如饴。”

我又扑了扑衣襟,转身下了山,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回到会场,我惊奇地发现端盘边走边说边吃竟成了流行,反倒是我,空着两只手,有些另类了。轻笑之后,来到桌前,捡起一条瓜,就那样吃了起来。继续走,含笑与人手一盘的那些人点着头,心说跟风如此盛行,可见不管哪个年代,都是如此啊。这回发现个怪人。怎么个怪法呢?他赤着上臂,正对着荷花池比划着,似乎在估量着什么。我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看了有一会儿,以为他不知道呢,谁知他突然出声倒把我吓了一跳:“还没看够?”

我左右看了看,就我一个,“我吗?”

“还有别的会说话的在吗?”

他有些不悦地转过身,“你打扰了我。”

我一个弹指,树上跳下个姬氏兄弟,笑了笑,得意地说:“你看,不只我一个吧?”

那一脸的大胡子颤了颤,最终冒出一句:“强词夺理,算你赢了。”

我一摆手,兄弟又飞上树。踱着方步来到那人跟前,“比量什么呢?这池子不合理吗?”

那人不以为意,跟着转过知,继续比划着:“中规中矩而已,没什么不好。”

“那你在做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想来这位是大匠师那一群里的。看来得问问安铮了,这样的人,他一定有印象的。“我打算把这池水引到西校场,不行的话,就算了。”

“贵姓?”

我打断他的思路,可不想让他真的引过去。那得费多少力呀?就地刨个坑还容易些。“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鲁辛,今年三十二。”

点点头,又惊奇地看着他:“真的才三十二?看上去不像呀~”“没时间收拾。”

他挠了挠有些乱的大头,“人家告诉我,要是有人问名字,就把年纪也告诉人家,省得人家为难怎么称呼。”

我喷笑,点头道:“是滴是滴,此言有理。鲁大师可与这个人深交了,良言逆耳利于行,真真的有道理。”

他点了点大头,“月饼还行,却没鸡鸭,也没酒,扫兴得很。”

我又笑,弹指,一道人影自树上飞出,向御膳房的方向飞去。“你的官儿很大吗?”

他这才好奇地打量起了我,似乎才注意到什么。我也垂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很普通的衣服。“像吗?”

“嗯,不太像。”

他老实地回道,“不过一定是说了算的大官。”

他转回头,继续打量着荷花池。“一定要引流吗?挖井不行?”

我问道。“也不是不行,我发现那边似能打出一眼热泉,想引些活水过去。安总管说想修个室内的大池子,能玩水的那种。我就想直接引过去冷水,中和一下,冬天也可以玩了,不然岂不是白费那些力气?”

安总管?安铮?我忍住笑,回去一定要问问他,打算做什么样的总管。太监总管吗?等等,他说什么……是游泳池吗?还是室内的?安铮在想什么?西校场那边捣腾什么呢?我按下念头,引领着他的话题,“其实如果有热泉的话,可以不用烧地龙了。屋地下盘出水道来,冬天也可以省了不少柴火,人还不上火。另外,每个房间也可以修一个长流水的小浴池,随时能用。”

“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鲁辛一拍大头,“你很不错,脑子很活,考虑一下拜我为师得了。”

我愕然后转笑,“有机会的。我还想,利用这热泉或许可以打造一个温室,冬天就能吃上新鲜的果蔬了,你觉得呢?”

“哎哎不错呀~”他浓眉下的双眼直放光。“不过呢,这水不能一直那么流,不需要的时候就得关上闸门。这事,我看你得跟欧一刀师傅合计合计,那闸门可不能用木头了,得用铜的。”

“不错不错……你认识欧一刀?劳烦引见,鲁辛不盛感激~”“见过一面的,不太熟,不过引见倒是没什么问题。”

正说着,兄弟飞了回来,递给我一只烧鸡,一只烤鸭,还有一坛酒。招呼着鲁辛就地坐了,我扯了只鸭腿啃了起来,“别客气,酒我不喝,肉却能啃两口。”

鲁辛本也有些狐疑地看着我,一听我这么说,高兴起来:“你这小女子有些意思,好,我敬你一大口。”

拍开封口便捧着喝了一大口。不一会儿,小径那边就有人走了过来。我一看,是常富引着欧一刀,就迎了上去。心里说兄弟们耳朵真灵啊~!“欧师傅,真巧呀,在这里碰上了~”我看了眼一拱手就支出去的鸭腿,呵呵一笑背在身后,“巧了,才认识了鲁辛师傅,好像他有些想法想找欧师傅探讨一下呢。”

他目光一闪,“鲁辛大名,在下听闻好久,没想到也来到了这里,还请帮忙引见一番。”

鲁辛咚咚地走了过来:“哎呀早就想得见欧师傅一面了,在下鲁辛。”

他深施一礼,可比对我恭敬多了。我一笑,让到一旁,看着他俩三言两语的就聊到正事上,便跟着参与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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