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早,如今刚进了十二月,安城梅花开始绽放了红瓣金蕊,带着淡淡的香气,格外招人喜欢。离汀出了殿门,漫无目的的往一角走去,这段时间一直比较烦躁,做什么都是提不起力,记得这女子每月都会烦躁,现在自己都像个女的似的。冬季的安城比较寒冷,在外面站久了,脸冻的红彤彤的,鼻尖也红透了。离汀背着手,靠在廊柱上,想着刚刚温温说过的话,脑子里面不自觉的想起一人——花溪。扪心自问,在自己的心里到底对花溪是何种意思呢?离汀苦涩的笑了笑,这个答案就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如果说是不喜欢,可是心里还挂念着;可如果说喜欢这一件,老人家心里就颇为烦躁,想逃的十万八千里远,这点着实有些弄不清楚了。原本离汀的想法是想着让时间去告诉自己答案。时间久了,若是自己对花溪的那份感觉淡了,那么在自己心里对于花溪也便不是真正的喜欢;若是时间久了,这份感情不但没有消弥反而更加热烈,那就说明自己就是喜欢人家喜欢花溪。可是自己心中却无念无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对于花溪的那份喜欢,仅仅止步于喜欢,再无其他念想了?先撩动凡心的人是他,先去撩拨人家心的也是他,最先说出拒绝的话也是他,这种行为有些渣。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离汀看到了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想见到的人。德妃现在又被皇帝禁足,有什么事情都得吩咐身边的人去做,花溪今日来粟鹭宫就是给温温送些简单的小吃食,虽说德妃现在失了权势,可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得做好,再怎么说德妃手里也不缺那些东西。离汀尴尬的站在连廊里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脸上骚的通红。花溪心里有气儿,远远的就看着站在连廊下面的离汀,不躲也不避直直的向着他走来带着一身的浪迹江湖的气势。花溪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可这离汀心里确实是慌了神,直接溜走?这个样子岂不是太怂了?怎么办?花溪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袄子,梳着两把头,乌黑如墨的头发里面还插了一枚玉簪。离汀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他可以感觉到花溪眼神里的杀气,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进,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背上的冷汗简直要将衣衫打湿。要来了,要来了,只有十步远的距离了。不能怕,不能怕横竖吃不了自己,被人打被人骂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犯贱?离汀转过身看着远远走来的花溪,脸上带着十足且真诚的笑意,搓了搓手,准备打声招呼,谁料!花溪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离汀心里顿时海浪滔天,魔云滚滚,脑子一热便对着花溪喊道:“你为何不同我打招呼?”
花溪端着托盘的手骨节泛白,脸上确是风云平静的神色,回身行礼一起却是颇为冷漠,说道:“奴婢参见离汀先生。”
离汀以前最是受不住花溪这幅冷漠的神色,现在依旧如此,只不过这会儿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讷讷说道:“亏得你是德妃近前儿伺候的人,怎么说话做事却是如此无礼?”
离汀的话一出口就像给自己几个耳光,自己刚刚是说了鬼话?花溪看着离汀俊逸的脸庞,心中微微泛着苦涩,说道:“奴婢与先生相熟?即是不想熟,那奴婢就没有必要对您行礼,因为奴婢是后宫里的人,可先生不是,即是如此就不用遵守宫里面的规矩。”
我不是不会对你冷漠,只是我不想罢了,花溪虽然只是德妃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可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后宫里面没有真情实感,何况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有机会出的了深宫。离汀眼睛里开始聚集风暴,他不允许她这般绝情的对自己,“相熟不想熟你心里最是明白。”
“自然是不想熟的,您是公主的琴艺师傅,奴婢是德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若是先生没事儿,那奴婢就先去忙了。”
花溪长得不算矮,站在离汀面却依旧是足足比离汀挨了一个头,这会儿两人说话挨得极近,离汀仗着身高的优势捏住花溪的鼻子说道:“我管你熟还是不熟,我现在不允许你这般对待我。”
花溪心里冷哼一声,今日就要给他几分教训才对,小嘴微张接着这个机会喘口气。“劳烦公子帮奴婢拿着这些东西。”
花溪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喜怒。花溪现在的表现倒是让离汀有些懵逼,这会儿又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了,手却是不听自己的指挥将花溪手里的托盘接了过来,乖乖端好。花溪得意的一笑,一脚踩到离汀的月白色的鞋子上,狠狠地说道:“这一脚,治你的心里没数。”
花溪又是一脚,这会儿换了一只脚,说道“这次才的是你的左脚,因为你的那张破嘴,实在是令我十分的讨厌。”
离汀苦不堪言的承受着,实际上也没有手那么多的罪过,这两下狠的过去后面的也就不会再继续打人了。“你心里的怨气,可是发泄完了?”
离汀淡淡的问道。花溪呵呵一笑,说道:“何来发泄一说?我这一招只不过先生做错了事情,不躲着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招惹我你不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吗?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离汀说上来话,可还是配合的说道:“咱们今日将话说清楚,你等一会儿再走。”
花溪狠狠地甩开抓住自己手,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先生是先生,奴婢是奴婢,您教授您的琴艺我做我的事情,两不相欠,两不相干,明白否?”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离别,那般大阵仗的离别,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离别,只有花溪这般悄无声息,强势的想要退出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可怕,离汀心里就像是放了一把刀一般,难受的紧。“你是说我们之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唔唔。”
花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吻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