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吓了一跳,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大声和她说过话。呆愣过后,她控制不住的心里也难受起来。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麻烦江震这么久,刚好在生日这天给他准备个惊喜报答一下,谁知道惊喜变成了惊吓。这个蛋糕,是她花光了手上全部的稿费到县城特意定做的,拿回来还要小心不能磕着碰着,一路上只能抱在怀里,到家时手都酸了。越想越委屈,许明月起身就要走,然而刚站起身,手腕就被拉住。“对不起。”
身后江震满是自责的声音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说话。”
江震语气低落,脆弱又自责。他只是怨他自己,为什么要过生日,害的父母为了他而丧命。许明月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还是在过生日的前两天,心底的委屈也开始消散。“没……”许明月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江震一把搂住。他带着胡茬的下巴搁在许明月肩上,语气轻轻:“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肩上,许明月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顿住,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河里的青蛙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应和树上知了的叫声,与远处层叠的山、身旁葱郁的树形成一片生动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江震才松开抱着许明月的手,语气也恢复到往常的平静:“回去吧吧。”
“这里的风景很好,我们再坐一会儿。”
许明月反而不着急回去了,她能感觉到江震心里一直存着事情,如果不开导会愈发严重,现在就是个很好的开导契机。她坐在草地上,双手抱住膝盖看向洒满月辉的河面,感受微风划过脸颊的静谧:“你看,河里的天空也好漂亮。”
江震抬眼朝河面望去,水波一阵一阵荡漾,倒映在河面上的星星月亮也随之流动,他偏过头去,许明月柔和的侧脸微微扬起,发丝也随着风来回飘飞。“确实很美。”
江震坐在她旁边,静静的感受这平静,自从亲人接连去世他就再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的感觉了。人一旦放松下来,倾诉欲就会加大,他突然有种将长时间积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的冲动。“我父母去世,是为了能在我生日的时候买上蛋糕,才走了山路,天黑路滑,不知怎的就摔了下来。”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闹着要吃蛋糕,他们就不会出事……”江震声音低低的,满是自责。许明月认真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温柔无比,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不怪你。你那时候还小,想吃蛋糕是很正常的。你不能以现在的思维去看小时候的事,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你的父母那么疼爱你,也不会想让你一直背着自责活下去的。你要连同他们那份,一起好好的活着。”
听到这番话,江震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份沉甸甸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瓦解。是啊,他要连同父母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才对,江震封闭了多年的心,这一刻才算重新跳动起来。看向许明月的眼里也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