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九瑾到了前院那边给婆婆请安,就听丫鬟说有人来拜见郡王妃,这人是王妃庄子上的管事,恰好是和碧青,碧云定亲那家。郡王妃也不避讳让人把人传进来,转头就对李九瑾解释:“我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是早就配了人家的,估计这老婆子是等不及孙媳妇进门来求人来了。”
李九瑾。。郡王妃身边的丫鬟老爷子孝期后就嫁了两个,还有一个也定了婚期,这个就是那日撞了邵涵那丫鬟定好的夫家,这怕不是来退亲的?当即不想那么多也跟着笑着说:“是娘善心给身边人配的都是好的。”
“你呀!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
郡王妃笑着说。李九瑾不依道:“母亲可一点都不老,年轻着呢,您跟我站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可不兴您说自己老了。”
郡王妃笑的开怀,指了指李九瑾。人进来了李九瑾也不说话了,跟着郡王妃带着笑意看过去,来的是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穿藏青色灰布衣服的妇人。脸色确实笑着,可没多少喜色。“奴婢给郡王妃请安。”
婆婆还没看出来跪着这妇人的脸色不对,笑着叫起:“你也是礼多,早就不叫你磕头了,快起来。”
两人说了一些庄子上的话,这妇人终于跪下说道:“今日前来拜见是有一件事求郡王妃。”
郡王妃见她这样,好心情也去了一大半,肃了脸色问道:“是何事?”
“我家二孙子说他有心仪之人,想退了和碧云姑娘的婚事。”
妇人说完就不开口了。郡王妃彻底拉下了脸,问:“你是真心的?”
“求郡王妃成全,奴婢家老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几天了都没改口,怕耽搁了碧云姑娘,奴婢舍了这张老脸来求,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大打死他。”
“既如此那就算了吧!”
“聘礼一色礼物算是给碧云姑娘赔罪了。”
说完妇人磕头下去。郡王妃也不想看着跟了她半辈子的人如此,虽然生气,可还是说道:“行了!回去吧!”
李九瑾看着人走了,才开口:“这婚事,儿媳瞧着退亲了倒是碧云受委屈了。”
从那妇人跪着开口就跪到现在的碧云,在郡王妃面前她也不能大喇喇说不出来,便笑着说道,“也是这两个没有缘分,既然无缘,那也就算了,娘您说呢?”
她亲手捧茶给郡王妃。郡王妃便皱眉说道,“只是碧云这年岁也大了,我本想今年就放她与碧青,碧玉,碧水几个出府去,她们三个的事都完了,只等过几日碧青出门子就到这丫头了,偏偏到她这里就如此不顺,我想着再给她看一个稳重的,这碧云也不要辜负了的韶华。”
她这样说,是觉得林家不老成了,李九瑾美眸流转,一只素手拿着帕子掩饰地压在嘴角笑着说道,“碧云是个能干丫头,您舍得叫她嫁出去,我却舍不得。”
郡王妃诧异地看着小儿媳,觉得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她这个一颗玲珑心的儿媳妇儿不会说这样的话,等着她说下文。“您也知道,儿媳是个拿不拿针捻线的,如今这么多年了对夫君的衣裳服饰都还不熟悉,前儿瞧见碧云给世子爷的衣裳十分用心,本就喜欢她细心,她又一贯都知道世子爷的衣裳喜好。母亲你疼疼我,不如把碧云给了儿媳吧,也叫我多知道些世子爷的喜恶,免得叫儿媳耽误了世子的正事。”
李九瑾的红唇微启,郡王妃却越发诧异,一边侧头看了看垂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碧云,一边看了看她的小儿媳。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儿媳要了碧云,既然是去服侍她儿子,岂不是说……郡王妃一双眼霍然看向珍珠,里面的意思让珍珠有些寒心,她是总管这些丫鬟的,她都没发现这丫头的小心思。“你们夫妻多年,我是放心你的,这么些年都没出错,何必要个丫鬟指手画脚,且碧云虽然也做了几件衣裳,素日里却只服侍我端茶倒水,等闲世子身边的活儿,她也做不来。”
郡王妃想到刚刚林洪家的那个样子,一时气得手脚冰凉,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身边竟然还出了碧云这样的差错!自从老大先她一步去了,她就从未想过要将身边的大丫鬟给了小儿子做身边人。碧云看着是个老实的,事实竟然是个心中藏奸的!“娘您就当心疼我吧!更何况碧云也愿意的,对不对?”
李九瑾温和地问着跪着垂泪的碧云。碧青在后面听的手脚都麻了,背后冷汗就汗湿了里衣让她打心里觉得寒冷,她没想到世子妃会这样出手,碧云是完了。她想到世子妃在林洪家的刚走就要了碧云,明摆着叫郡王妃知道碧云这是勾引了世子爷,想到郡王妃如今最厌恶这种事,碧青不由心底生出几分凉气。她一边打络子,果然就听见碧云弱地哽咽说道,“奴婢愿意去服侍世子妃。”
“既然如此,你就把她领走,只是她日后不是在我面前服侍的人,身契都给你,日后她也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郡王妃这话,就是叫碧云日后少仗着从前服侍过她,是她这边的丫鬟就在世子爷的院子里觉得身份不一样了,再抖起来。郡王妃一贯温和对丫鬟们也都很和气,可是一旦冷下来,却没有给碧云半点体面。李九瑾勾了勾嘴角,见碧云微微抬头,她能看见她欢喜的样子,一边流泪一边急忙给郡王妃磕头。便笑着说:“碧云还不起来,看你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世子妃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如今还要碧云亲口承认是愿意去世子爷的房中的……碧青心想碧云哪怕还有一点眼力见,她就不会看不出世子妃的算计,心里摇头,这碧云是被蒙了心了。“出了本王妃的院子,就不再是本王妃身边的人,她也该守你们房中的规矩。”
郡王妃冷淡下来,见碧云瑟缩了一下,想到之前的那段日子,碧云给她的绣活儿漫不经心,好多都是莲花在忙活,想必那个时候这个丫头就生出了不好的心肠,一时只觉得厌恶。恨不能叫碧云尽快从眼前消失,想了想这事的害处就恨不得把碧云打死了事,什么好心情都叫碧云给败坏了。李九瑾见此就让碧云出去等她。“这事是邵涵做的不对,等他回来我收拾他,这丫头心思大,灌了药也只许做个通房,不许抬举她做妾!我倒是要看看,有了这么一个杀鸡儆猴的,日后谁还敢打主子们房里的主意!”
郡王妃忍气说道。“这事和世子倒是关系不大,只前几日有人看到她给世子递茶打湿了衣服,两人进出了一个房间,还换了衣裳出来倒是叫人误会了,儿媳知道了,您也不要为了她恼火,想必她日日能见到世子,也是情不自禁。”
李九瑾在这事儿上本是用了些心机,加上今日时机正好遇见那家来跟碧云退婚,想必是知道了什么,怕邵涵是真的看上了碧云,这才来退婚的。果然见郡王妃厌恶了碧云,这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毕竟,一个从小服侍婆婆,又得婆婆喜欢的小妾就算是她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她没想到婆婆会如此,对勾搭了世子爷的碧云顿时就从喜爱变成了厌恶,又言语之间都是向着自己。见儿媳带着碧云走了,郡王妃才闭上眼睛把事情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