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我……我可能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夏卿欣吱吱唔唔地,扭捏了半天,终于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叶妈怎么会不懂夏卿欣的意思,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就是想要打胎了。“为什么?”
“我……”“少奶奶,孩子是无辜的啊。”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可她却不能许她未来。不是她残忍,不是她不想留下,却是有太多的因素,迫使她不敢留下。她痛苦地蜷起了自己的拳头,抓着胸口的位置,感觉里面似乎有一只大手紧紧地遏制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无法呼吸,甚至在嗓子眼的地方升起了一道苦涩,连带着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叶妈,我害怕...我害怕我不能给她未来,不能好好地守护着她。她是在我的肚子里的,甚至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也很痛苦,可是我还是怕...”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没有任何经验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再来,她想起最后一次看到的何漓的眼神,那般地对她深恶痛绝,那双眼里面的眸光是那样的凌厉,每每想起来就感觉有一把极致锋利的刀,狠狠地,一刀一刀地向她的心口中刺着,每一下都让她感觉身体“嘶啦嘶啦”地疼,背脊发凉,甚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难受。“夏妈妈...”看着夏妈妈难受,夏凌的心也感觉一阵一阵的抽动,他紧靠着夏卿欣,抱着她,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的存在,才能感觉到夏妈妈给予他的温暖,同时也想要给予夏卿欣同样的温暖和安慰。“少奶奶,别害怕。”
叶妈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怀孕的时候,嘴角不经意间上扬,轻声哄着,“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也是感觉很害怕的呢,所有的人对于未知的一切都是害怕的。”
“可九个月的孕期却是在意想不到中,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触动、欢喜、快乐,惊奇。让我枯燥不安的生活变得充满乐趣。每个宝宝就像是妈妈的良药,让我所有的痛苦,都瞬间被治愈,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身体里吐泡泡,甚至是在我的身体里打嗝...看着他在我的身体里一鼓一鼓地动作,感觉自己还能够和肚子里的宝宝互动,那种神奇而又美妙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地感受到。”
说到这里,叶妈抓着夏卿欣的手有些用力,似是要把自身的感觉传递到夏卿欣的身上,让她感受到和她一样的感受,“所以,少奶奶,她是一个奇迹是一个神奇,他给你带来的不会是痛苦,而是奇妙的亲子关系,淳淳流动的血缘,割舍不断的亲情,母爱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怎么去学习,你要相信你能做好这个角色。”
夏卿欣似乎能感受到叶妈心里那深深的触动和感受,仿佛在一片极其森冷的林地中,忽然间照射进一束明媚的光线,这是希望也是奇迹。在这一刻,夏卿欣感觉似乎自己的心口的伤也瞬间被治愈了。是啊,生命是个奇妙的东西,给予这世间一切的生命力。渐渐地,她好像也开始对自己腹中的胚胎有了神奇的连接和感受,那是属于亲人间的纽带,密不可分,紧紧相连。她的心刹那间软化,心底流过一道又一道的暖流,“叶妈,我...”叶妈生怕夏卿欣拒绝,立马接话,那哀伤请求的语气,让人能感受到她身上传过来的情绪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少奶奶,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请你留下这个孩子,我相信很多时候,因为这个宝宝,会变得不一样。”
其实她也有私心,虽然说宝宝给她带去了那么多的奇迹,却也是给她带来了致命的痛苦。就在她孩子成长到六岁的时候,一次疏忽,她的孩子命丧于车轮之下。她本就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所有的快乐与希望都寄予在她的孩子身上,然而,因为别人的错误,却是赔上了她孩子的一生。那个时候,是她生命中最重的黑暗期。她永远不能忘记她的孩子给予她的如春般的温暖,也忘不了,失去孩子后的极致奔溃。夏卿欣肚子里的生命,就像是一道光,重新照亮了她,让她重新感觉到明媚。夏卿欣隔着衣物,她似乎能感受到宝宝带给她的神奇的魔力,眉眼上挑,嘴角上扬,“叶妈,我答应你。”
不管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是苦是悲,是欢笑还是痛苦,让我们在这一刻,一起感受生命带给我们的力量。他眸光闪动,心绪复杂。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他手中悄悄流逝,如清澈的流水,一下子就空了,他抓不住,握不着。就算是握住了,再张开手掌,依旧是空荡荡的。一股悲凉划过夏凌胸口里的心脏,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夏妈妈,我即将要失去你了,是吗?独自霸占了你那么久,是时候要放手了吗?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还是自私地想要拥抱你身上的光。可就算是你陪伴了我那么多的日子,就算是你在这些日子里给了我那么多的温暖,却也改变不了,我不是你孩子的事实,我的身体里流的并不是你的血液。这是不是上天对我极大的讽刺?我的生命轨迹,注定了我不堪的结局,我注定是得不到幸福?就算是得到了,也只是少少的转眼一瞬间。那样短暂,却又让我迷恋。老天爷,你可不可以让我拥有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我多么想自己就是你的孩子啊,那我就可以霸道地撒娇,霸道地说我不要弟弟妹妹。然而,我不是,所以我不能。有人欢喜,有人愁。在你放声欢乐的时候,永远不会知道有些人因为你的快乐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