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林知意。姜顺蓉噤声，等着听动静。林知意接起电话。而不等开口，郑经一声冷笑随即溢出听筒：“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林小姐是做业务的一把好手，通过我不成，竟然直接拿到了我母亲的联系方式，讨的老人家好欢心，指名道姓要和你们公司合作。”
二人之间梁子已结下，郑经不会放过趁机讥讽她的机会。林知意自知没法反驳，只能装作听不懂，“郑先生，您母亲希望能够早日动工，您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好安排签约。”
公事公办，尽快签下合同，其他能忍就忍忍吧。“尽快？你说得对，是要尽快，那就今晚吧，我在秀越会所等你，房间号一会发你。对了，你要是今晚没时间的话，那接下来一两个月，我都没其他时间能安排给你了。”
郑经警告完毕，挂断了电话。“郑经约你晚上去会所签合同？”
姜顺蓉在一旁听着皱眉。“是，难道这家会所名声不好？”
现在不都扫黄打非么，一般都是正经职业吧？林知意对这类营业场地完全不了解，姜顺蓉就不同，她经常去很熟悉。“那倒不是，现在这些地方都挺正规的。”
姜顺蓉挠了挠她那寸头，定了主意，“郑经都这么说了，咱还能不去吗？去，谁怕谁，今晚我陪你一起去。不过我这人，让我喝酒还成，谈合同就不行了，到时候我就站门口等你，你有事叫我。”
“好。”
郑经的短信晚上七点才进来，林知意怕耽误签约，没回家在公司吃的饭，时间一到就带上合同，坐着姜顺蓉的车出发了。“燕归来。”
郑经的短信就短短三个字，姜顺蓉扫一眼就看懂了，燕归来是整个秀越会所最贵的包间，基础消费18.88万起步，价格太夸张了，所以很少有人会包下那个包间，姜顺蓉分析，今晚很可能是有大老板在场。林知意听着这串数字就咋舌，一个晚上将近二十万的起步价，可能对有钱人来说，钱真的只是户头上乍一看都数不清楚有多少个零的一串数字。燕归来在顶楼，vip大包间。林知意和姜顺蓉一块坐着电梯上去，看着玻璃镜面上倒映着的二人身影，和不断跳跃上去的电梯数字，她定了定神。反正，法治社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在门口等你，有事立马叫我，”包间门口，姜顺蓉又把在路上就说了几遍的话重新叮嘱了一遍，秀越会所做得是正经生意没错，可有时候不正经的不是场地，而是人。公司是她和知意两个人的，要有风险，她也得陪她一块去担。姜顺蓉说这话时还挺酷，她常年中性打扮，今日又穿了一身黑西装，一米七五搭上颇有重量的体型，让她看起来真有几分男人的模样。林知意三年前和姜顺蓉认识时她就已经是这幅打扮了，起初也不确定过性别，后来有一回，姜顺蓉走进女厕，直接开口问她借卫生巾，有些事就不言而喻了。“我知道。”
点点头，推门跨进了包间。和想象中烟火熏绕，吵吵嚷嚷的画面不同，这间包间很大，乍一眼有大平层那样大的面积，通过昏暗的光鲜，亦能看得清楚应有尽有的陈设，和不少的人。人太多了，氛围感又太好，以至于没有人会去注意是谁推门进来，这让林知意稍许松口气。没错。尽管她自认历练了三年，可骨子里的‘社恐’并没有彻底消失，但表面已能隐藏到很好。她打电话给郑经。大概是故意给难堪，电话打过去一个，他挂断一个，如此反复几次，林知意眉头皱起来，打算直接过去找人。不管今晚郑经约她来的目的是不是签约，既然来了总得有个说法。“有些人脸皮可真厚，骚扰电话一个接一个。”
包间一侧坐着的人群中，响起郑经的抱怨声。“郑老板，今晚慕总在这里，谁还这么不识时务找你啊？”
“就是一些上门求合作的，没皮没脸，惦记我手里那批房呢，你说现在那些什么所谓的设计师，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我都说了，不打算和小公司签约，还跟狗皮膏药一样黏过来，死缠烂打，我去哪儿都不放过。”
一阵哄笑声响起。林知意倏然顿住脚步，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冷冷看着郑经，耳边不绝于耳的是众人对郑经那番羞辱的捧哏应和。自然也有人留意到了她，眼神频频扫视过来。“郑老板，女朋友来找你了？眼光真不错，你女朋友很漂亮。”
郑经看向林知意，脸上勾着玩弄的笑，不反驳也不接茬，签约？不存在的，男人嘛，在哪儿丢的面子，就该在哪儿找回来才是。他正得意，林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端起桌子上的酒，冲他脸整杯泼了上去。“郑经，酒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