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胡乔漫办事效率很迅速，不过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吧，两个人都遵守约定做到了对方的承诺。“你在哪儿？”
“在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哭过的缘故，她嗓子是沙哑的，明显哽咽，王清越很敏锐，竟意外猜测到原因：“时总突然改变主意，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到公司再说吧。”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林知意一回到公司，就被张庭之和王清越叫进办公室，她那副俨然崩溃的样子瞒不过任何人，一时间表情都有些严肃。“知意，你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们？”
安居什么表示都没，光源突然改变主意太奇怪了，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别问了，反正安居没事，我就安心了。”
林知意摇头。她不想说，或者说……是不能说，张庭之和王清越没再逼问，只略带心疼的看着她。“张总，王经理，在安居的这段时间，很感谢你们一直提携我，照顾我，你们给了我很多的机会，很多的包容，我在工作上不善言辞，但你们对我的好，我全都铭记在心。”
“你别做傻事！”
王清越皱起眉，能听不出她的意思吗？张庭之几不可查的叹气，终究是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吗？林知意感激地笑笑，她其实真的蛮幸运，能来到安居，既锻炼了能力，又感受到朋友间的温暖，很可惜不能再继续了。不光如此，接下来起码三年，她都没办法再和曾经的朋友联系。“要说代价，可能代价就是我得短暂地离开泽川一段时间吧。”
不想让他们担心，也是处于约定，林知意不打算和任何人说出真相。很洒脱地递出了昨晚写的辞职信：“这是我的辞呈，批了吧领导，生活太辛苦，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了。”
“一苒知道吗？”
张庭之没有接，反而提起许一苒。他让她想想许一苒，或许会改变主意。“一直联系不上。”
林知意颇为黯然，这的确是她最大的遗憾，没想到反而是和最好的朋友，最后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她一定舍不得你离开泽川，也会后悔没有参与你的这段人生。”
“张总，等她回来，你就告诉她，我是因为想换换心情才离职的。”
不能再为一苒做什么了，就让她心里坦然一点，骂自己是个没良心的吧。张庭之沉默，片刻后，接过了林知意手里的辞职信，都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做好了决定就尊重对方选择的人生。走完离职的流程后林知意就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了，她的东西不多，收拾下来还装不满一个纸箱子。二组的人都难以置信她要走了，尤其是被她一手带在身边的江小羽，眼眶红红的，跟进跟出，眼里包着泪水。就像林知意自己所说，工作上她虽然不善言辞，却依旧会为温情所动容，相逢都是缘分，日后怕是很难再遇到这么和谐的团队了吧。拒绝了所有人相送，独自抱着纸箱去等电梯，岂料在走廊上遇上俞芳，故意过来撞了她一下，手里的东西顿时全部摔在了地上。“哎呦，谁呀，走路还挡道，撞着人了呢。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林主管吗？你怎么抱着这么多的东西呀，不会是被开除了吧？”
俞芳像个小人得志的戏精，夸张的演着独角戏，林知意终于要离开安居了，好消息值得她今晚开一瓶香槟庆祝。“林老师，我帮你。”
站在门口的江小羽目睹全程，急忙过来帮林知意捡东西，气不过，想怼回去，林知意拉住她，摇摇头。成王败寇，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斗？俞芳心情舒畅，趾高气扬地走了。“林老师，俞芳落井下石，太过分了，那不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吗？”
江小羽送林知意到地下车库，还气嘟嘟。“没关系，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林知意把东西放进后车厢，轻松又不屑与之计较的语气。“啊？你是说俞芳也要辞职了吗？”
“错了。辞职的人是我，她，那是被开除。”
她离职前和张总多提了个要求，张总爽快地同意了，所以俞芳也在安居呆不了多久了。江小羽听明白了，扬起笑脸，心情顿时变得舒畅明朗，整个二组的人，平时没少被俞芳欺压刁难，她要是被赶走，那真是大快人心。和江小羽正式告别后林知意就离开了安居，开车回家的路上，她心情沉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像电影回放一样，反复出现在脑海，忐忑不安，不知道回到家后，该怎么和妈妈交代这些事。小老太最近在社区的老年活动室学织毛衣，林知意把她接回来时，手里还抱着一件织了一半的衣服和几团毛线，心情很好，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说天冷了想织两件毛衣，一件给小慕，一件给她，亲手织的毛衣用得都是真材实料，穿着最舒服暖和了。她什么也没说，带妈妈上了楼。吃完饭后，才将放在包里的离婚证拿出来，放到面前。“这是什么？”
林妈愣了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桌上的本子。离婚两个字，突然刺入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妈，我和西洲离婚了，早上刚办的手续。对不起，辜负你的期望了。”
艰涩的开口，很难启齿，林知意慢慢垂下头，完全不敢去看妈妈此刻的神情。“知意，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说离就离了，你咋不告诉妈呢？”
林妈抖着手，打开了离婚证，是真的。她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敲了一拳，瞬间懵了，眼泪飞迅速蓄满眼眶。“没关系，没关系，我，我去找小慕谈，他最听我的话了，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呀，哪有人吵了一架就离婚的。没事，离婚了也能复婚。”
林妈呆滞地站起来，浑浑噩噩的在客厅里蹒跚，像失去了方向愕然无措。林知意被吓一跳，急忙拉住她，“妈，你怎么了？”
坦白后她最担心的情况，就是害怕妈妈承受不了她离婚，刺激到她的病情。“我要去找小慕。”
林妈扯着林知意的袖口，表情像个孩子一样，竟委屈极了，默默地淌着眼泪。爱屋及乌。其实不光林知意，就连林妈也习惯了慕西洲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形成了精神上的依赖。所以离婚，对她的打击亦是强烈。“不要去找他了好不好？我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妈妈我真的过得好辛苦。”
不想哭的，可看着脆弱的妈妈情绪再也绷不住，眼泪再度决堤，喘不过气来。也同样，只有在最亲的妈妈面前，才能毫无顾忌释放所有内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