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嚣张的口吻!她以为自己是谁?真是大小姐做习惯了,看别人都是蝼蚁。林知意不愿惯着,语气降至冰点:“你未免太过自信。还有,我和慕西洲之间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操心。”
“哈,现如今你还能说出这话,想来还不知道真相吧?瞧你这幅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还怪可怜的。”
南溪嗤笑一声,假装同情的说。“什么意思?”
林知意皱起眉。“不过我猜,胡阿姨也不会对你照实全说,那就由我来当好人,告诉你实情吧。”
“你知道吗?当年你妈的案件,本来是可以量刑轻判的。”
“但慕西洲的父亲,以市政法领导的身份介入你妈的案情,想以此抓典型,直接导致基层法院不敢轻判,反而量刑畸重。”
南溪看着林知意刷地苍白的脸色,逐渐睁大的双目,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她微抿嘴唇,继续残忍地说:“这么说吧,你妈至少被多判了四年,在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中,同样被多判了近百万的赔偿,以至于你们家倾家荡产之后都没法足额赔偿。”
“轰……”林知意的大脑如同塞入一个大钟,满脑子嗡嗡巨响。南溪之后的话语,她都听得不太清晰。南溪呢,她多畅快,林知意的反应让她快活极了,心头淤积的怨气终于找到一处疏通的出口,算是狠狠为自己出气了!“林知意,现在你还坚持认为,能处理好和慕西洲的关系吗?”
她又补了一刀。“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你也一样得不到。”
“对了,我们那位共同的朋友,还有一句话拖我捎给你:之前你给她的,他日一定加倍奉还!”
南溪将一切抛出去留给林知意消化,便拎包走了,外头阳光很好,她戴上墨镜,扬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弯身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已久的豪车。林知意整个人都在颤抖,想喝一口咖啡定定神,刚端起来就洒了一身,服务员急忙过来递纸巾擦拭,问需不需帮助,她却全然魂离天外,周边所有都像被摁下静音键。四年……多判了四年!南溪的话宛若恶魔的呢喃反复撕扯着她,像一个跟头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南溪得逞了,前所未有的愤恨委屈汹涌而来,她不甘!替妈妈不甘!替自己不甘!如果没有多出来的四年牢狱之灾,妈妈就不会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如果没有多出来的一百来万的欠债,她家不至于破产,更不会有此后的一系列悲惨遭遇。原来她这八年,遭遇的所有的苦难,皆与慕家脱不了干系。命运愚人。浑浑噩噩地起身,走到广场上,太阳炙热的晒下来,好像恢复了一点知觉,林知意仰头看向天上的日头,光晕越变越大,越来越近,忽地黑暗袭来,吞噬了最后一丝感知。“林知意!”
有人在耳边大声地叫她。她猛地惊醒,脚不小心踢在了一处硬物上,突然袭来的痛楚令她飞快清醒。此刻她正躺在一辆陌生的商务车上。“醒了?”
时闻野的声音极近的耳边响起,林知意触电般从他怀里弹开,结果又不小心一脚踢到原位置。她吸气呼痛的同时,时闻野表情亦是痛苦,咬牙切齿地说:“林知意,你就算不感激我救了你,也犯不上两次对我下毒手吧?”
原来刚才两次都踢在了他的小腿骨头上。“抱歉,时总,是误伤。”
打起精神讪讪一笑,旋即她疑惑的问:“是你救了我?”
走出咖啡厅后的记忆,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看来是把脑子都摔伤了,正好一会儿到医院,让医生好好查查。”
时闻野很毒舌,刀子嘴豆腐心。林知意知道他是好意,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最狼狈的时候正好遇到时闻野相助,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尴尬。“我没事,低血糖而已,时总,谢谢你出手相救,你在路边放下我就好,我还得回去上班。”
不想多欠他人情,以免日后徒增困扰,现如今她生活已一团乱,不想让工作也陷入危机。时闻野的关系,她想维护好,但绝不是以暧昧的方式,界限的壁垒可以人为搭建,该拒绝的时候便不能迟疑。“你刚晕在路边,现在还要回去上班?林知意,你该不会是低血糖缺氧,让脑袋里的哪根筋挂了吧?”
时闻野嗤之以鼻,“医生我都联系好了,到了先做个检查,其他再说。”
“那行,我联系下我先生吧,让他过来,陪我一起去。”
林知意很柔和,以退为进,手机一边输入慕西洲的号码,一边笑吟吟地说:“对了时总,我和先生已经领证很久了,正筹备着婚期,等日子定下来,给你发帖,希望你能赏脸来。”
时闻野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秦肃,在路边停车!”
林知意松了口气,她方才按键时刻意放缓了手速,都是表面看着从容罢了,今日她故意明确告诉时闻野已婚的身份,就是想划清楚彼此的界限。但显然是把人给得罪彻底了。她下车后,时闻野就让秦肃加速,车子绝尘离去。管不了那么多了,返回公司的路上,林知意强迫自己暂时遗忘掉南溪丢给她的炸弹,日子还要继续不是吗?她当下要做的事,是去处理公司电脑里一堆待处理的工作,而不是沉浸在愤怒里,失去理智,消弭意志,不管生活有多残酷,她都不想选择摆烂。回到公司后,林知意明显感觉到不少同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但没有去理会,径直回了办公室。刚落座,慕西洲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林知意盯着来电显示很久,直到快自动挂断才接起。“知意,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
林知意平静的说。“下午一点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强调了时间。下午一点?那会儿她刚从咖啡厅里出来,慕西洲为什么要有意的提起时间点?“下午一点,我应该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她如实说,并询问了原因。“是不是在和时闻野喝咖啡?”
林知意心蓦地沉了沉,慕西洲怎么会知道她刚和时闻野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