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方彦白,后是方乔安。母亲跟知意无意间碰面的事也是方彦白转告,并让他小心,据慕西洲所知,方乔安是方彦白安插在他母亲身边的线人,若母亲真知道了知意跟他的关系,方乔安亦是知情者。方彦白听他说完便语气凝重地联系方乔安去了,慕西洲在他话语中听出‘线人’不受控制,心中就有了判断。没过多久,方彦白电话打来,带回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抱歉西洲,我不该对方乔安寄予厚望。”
方彦白很无奈,方乔安就是个坑货,不过被恐吓几句就吓得什么消息都不敢往外透露了。“她叛变了?”
“那倒没有,她不敢。但你母亲确实已经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方乔安说祝你好运。”
“我知道了。”
慕西洲挂断了通话。林知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经过慕西洲的书房时,看到他脸色凝重不知在和谁通话,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在让他烦心。慕西洲恰好起身发现她,脸色迅速柔和下来,拉着她回房在梳妆台前坐下,顺手开了吹风机。天气在变热,热风更让人不适,只吹了一会儿她就缩脖子躲起来,等好容易吹完,林知意看着快及腰的长发琢磨。“越长越不好打理,要不然过两天我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吧?就留到胸前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好。”
慕西洲一口允下,摸着她的头发说:“我早有想法了,省的一压到你就喊疼,我都不敢太靠近抱你。”
那也没见你少抱呀?林知意想笑,伸手摸摸他脸颊,看着镜子里两个人抱在一起的身影,想问的话终究没有真的问出口。谁都会有烦恼,慕西洲也不例外,身居高位的压力,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只要身为他妻子一天,就愿意跟他共同分担体会所经历的苦与乐。不早了,该休息,临睡前在床上互抱了对方很久才磨磨蹭蹭睡去,长夜漫漫,林知意睡着了,慕西洲却没有,他凝视着知意安稳的睡颜,此刻才敢完全暴露心底的不安。天快蒙蒙亮时,慕西洲轻手轻脚地起床,换了身衣服悄悄离开了家里。这段时间他来慕宅的频率算得上频繁,自从答应母亲每周都抽几日陪她吃晚饭,慕西洲就从未食言,本以为这么做多少能够安抚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事实的指向这很可能会变成徒劳。慕宅里还没有人起床,他打开一盏小灯坐在客厅里,打算休息亦打算再好好想想。胡乔漫作息规律,睡得早醒的也早,一般五点准时起床,今晚不知为何,翻来覆去一直半梦半醒,很不安逸。大概更年期将至,晚上睡觉总是燥热出汗,口舌干燥,起身喝口水,看到门缝里透进来客厅里亮的光,这么晚不会有旁人,她定定神,披了件衣服开门出去。“小洲?”
慕西洲坐在客厅里小憩,闻声睁开眼,似从头到尾没有睡着,目光很清醒。胡乔漫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才下班吗?”
她张罗着,把睡着的保姆叫起来,尽快打扫出一间新的卧室。慕西洲见她忙碌却不疑惑,就在心中决定不再继续打哑谜,揉了揉眉心起身把母亲叫进书房:“妈,我们谈谈。”
天初亮,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射在实木的地板上。如果他愿意,细致周到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因接下来涉及的可能是一场谈判,慕西洲先让母亲坐下,方才缓着声开口:“你已经见过知意了吧。”
是一句肯定句,胡乔漫一怔,她知道她生的儿子凡事皆有魄力,却仍是吃惊他处事直接的方式。就好像,来之前他已把前因后果,方方面面,所有可能全都考虑了一遍,接下来不需要再转弯抹角,可以立即进入主题。被抢了先机等于理亏,好在她不是全然没有准备,胡乔漫柔声道:“见过了,我跟林小姐颇有缘分,偶遇过好几次。”
“你打算买房子?”
“嗯,这些年你给的钱我留在手里也无用,索性用来投资房产。”
胡乔漫说话谨慎,愣是不主动往敏感的话上靠。但慕西洲敢,“知意她不懂那些,您想投资房产不妨直接问我,我能给你的建议比她多。”
听出言语里的维护,胡乔漫难掩不悦,“你谈恋爱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在你心里妈妈就是这么不能被你分享的人吗?”
“不需要我主动,您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在暗讽她私下调查。胡乔漫按捺住情绪,“算了,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被温柔漂亮的女人迷惑很正常。小洲,你谈恋爱妈妈不怪你,尽早跟她分了,这件事就既往不咎。”
“妈,我不会跟知意分手的,我爱她,也承诺过对她永远不离不弃。”
慕西洲语气很坚定也很认真,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跟母亲表明态度,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接下来不管她同不同意,都不能改变什么。胡乔漫脸色白了一白,“你的意思是,你要娶她进慕家的大门?”